把郦清妍割破的那只手从被子里取了出来,解开伤口上包扎的布条,露出金钗划出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痂,和布条黏在一起,栖月这样一拉,使得伤口又裂开,渗出血珠来。
“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栖月有些生气,自己唯一的药引子要是死了,他怎么办?
“你别顾着说我,先救她。”温阑知道自己这回错的厉害,差点间接害死了郦清妍,心下愧疚万分,只盼栖月能救回完完整整的妍儿。
栖月也不想和她多说,并指为刀在自己腕间隔开极细的伤口,将自己的伤口与郦清妍的伤口贴在一起,那血竟没有外漏半滴,全部顺着郦清妍的伤口流进去,进入她身体里。
温阑没有为这奇特的治疗方式惊讶,自从认识这个男人后,见过的稀奇古怪闻所未闻之事实在太多,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见差不多了,栖月收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只有小半个巴掌大的药盒,挖出药膏给郦清妍抹上,又抹了自己的手。
“若是明早还醒不过来,我会把人接到宫里。”
“这回是我不对,再不会有下次。人我会护好,需要什么只管说,我去弄来。”
“什么也不需要。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能不能醒过来,看她的造化吧。”
“若是醒不过来,你会如何?”
栖月看着郦清妍比起昨夜更加苍白的小脸,“醒不过来再说吧。”
白降跪在慕容亭云书房里,以前是假装不会武功,做出孱弱的样子,现在是真失了武功,又耗费了极大的心神,想不虚弱都不行了。慕容亭云让他起来,赐了坐。
白降像无数小辈面见长辈那样战战兢兢,努力集中精神,等待对方的盘问。
“白降,你可知道,单是隐藏武艺扮作药童进入王府这一项,就能让本王处死你?”
“小的知道。”
“若不是你救了昐儿,又废了武功,本王还真不想继续留你。”
“谢王爷开恩。”
“即日起,你也不必做姬无病的药童了,到昐儿身边做个出入小厮罢。”
“啊?”白降有点措手不及,辅政王难道不该查清自己的底细,一通怀疑,确定自己的确不是进来窃取机密,然后驱逐出境么?
“不愿意?”慕容亭云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又理解了,“昐儿的性子,醒来看见伤得那样怕是会很不安定一阵。你不愿意也罢,跟着笃音吧,练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别浪费了根基。”语气倒是温和。
“不是,王爷。”白降喜的不知如何表达,“小的愿意!”十分绝对全身心都愿意。
慕容亭云点点头,“愿意就好。这回你救了她,于王府是一大恩,想要什么,说来听听。”
都已经把自己赏给聆昐当小厮了,才问想要什么,白降不是很能理解辅政王的思维方式。
“小的什么都不要,救五小姐原是小的份内之职,现在能继续留在王府服侍,就是三世修来的福气了,不敢奢求其他。”
“哦,那就赏银五百吧。”
白降:敬王爷,我真的不缺钱啊!
慕容亭云挥挥手,“下去好好休息,早日康复了,找法子逗逗昐儿开心,她的伤……”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让白降退下。
那样的伤,铁定是要留疤痕的,身上的看不见,脖子上却无法遮挡,聆昐以后怕是很难寻到合心合意的夫家了。慕容亭云叹了口气,去了落晚居找温阑,被聆昐这件事一闹,她的寿辰怕是不能好好过了。
温阑守在郦清妍床边,看着她的睡颜怔怔出神。慕容亭云走进去,没直接走到里间,坐在屏风后面和她说话。
“清溪说你今日生了刘宓的气,现在气可消了?”
里头的人没有回答。
“好多年不曾见到你发怒,却错过了没看见,真是可惜。”
温阑还是没有说话。
“阑儿?”慕容亭云站起来走到屏风处,往里面看了一眼。
温阑背对着他坐着,声音轻轻的,“云,你说,若我们有孩子,会是怎样的?五丫头那样,还是妍儿这样?”
慕容亭云忍不住走了进去,双手从后环住温阑,姿势一如年少时那样。“昐儿性子太娇纵,郦清妍身体弱,我们的孩子该是听话乖巧,又健健康康的。”
“云,我很喜欢这个丫头。”温阑向后靠了靠,靠进他怀里。
“你想好了?”
“嗯,以前下不了决心,经此一事,确定心意了。”
“好,元宵节后我去请旨。只是这样,栖月那小子要闹起来了。”
“不这样他也没安分过,老是被他压制,我都快不像我了。”
“你永远都是我的阑儿,独一无二,只此一人。在我心里,你从没变过。”
温阑推开他,“又贫。”看向无知无觉的郦清妍,“若是再不醒,栖月就要来接她了。”
“你这样舍不得,要不把她藏起来?”
“栖月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要是死了我也于心不忍。要是两人都要死,估计我最后会退步,至少救其中一人。”温阑有些苦恼地扶额,“不给我孩子也就罢了,好容易有个看中的,怎么就留不住?老天爷果然是太嫉妒我了?”
“别瞎想,不是还有一整夜,未必会是最坏的结果。”
“但愿她能平安。”
郦清妍做了个很长的梦,梦到了上一世。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