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清妍本人却很不习惯这样,人本就是晕晕乎乎的,身边又总是聒噪不停,就有些不耐,一边走走停停的闲逛,一会儿叫这个去取暖手炉,那个去拿厚些的氅子过来,三两下将身边的人撵的只剩拾叶和紫芸两人。
耳畔得了清净,郦清妍抱紧怀中热腾腾的手炉,这才自得其乐地一边赏阅王府风景,一边缓缓往落晚居去。
这个季节,也只得梅花可看,天天来往于落晚居和浣花草堂,看的也腻了。郦清妍突然想起甬道与前院中间隔得那大片防护林中,地处蓼汀门与莺息门中间位置的一个角落里,有一株品种极佳的水仙花。这当然不是这一世发现的,前世初入王府时被聆昐抓着欺负,有一回在蓼汀门眼看要和聆昐面对面撞上,慌不择路躲进林子里,无意间发现了那水仙花。后来移到璧雪庵,种出很大一片来,冬日里拔几株起来,洗净泥土,放在青花瓷盘里用水养着,整个房间能香上许多天,比熏什么香都要恬淡好闻。
这会儿回去,聆昐肯定刚刚喝了药躺下休息,自己过去反而打扰她休息,不若就这样走到林子里逛一逛,顺道看看那水仙会否还在吧。
这样想着,心下决定,带了两个丫头拐进林子里。冬日的枯木林中,草木萧索,可容车轿通行的石板路上分出多个岔口,或是细长石板小道,或是泥泞小径,蜿蜒着埋入林子深处。
紫芸对郦清妍突然如此熟悉枯木林里的小径有些意外,拾叶同她解释,说之前小姐曾来这里散步过,所以熟悉,紫芸这才打消疑惑。
那株水仙果然还在,开的很好,隔老远郦清妍就闻到了香气,心中欢喜,走过场一般问紫芸,“这是谁种的?品种倒是不曾见过,看着很得我喜欢。”
紫芸笑道,“这林子奴婢平日里路过的多,正式进来逛还真不曾有过几回,冬日里来这边的人也少,奴婢不知是哪个种下的。”
拾叶猜测,“野生的也未可知。”
“既然无主,我就领了它去吧,种一半在落晚居的院子里,留一半拿水养了,端去哄昐五娘开心。”
紫芸感慨,“七小姐真是时时刻刻想着五小姐。”
郦清妍微微一笑,“她不也时刻想着我么?什么好的都给我留一份,总不能什么回礼也不给,投桃报李我还是知道的。”说着,让紫芸去寻小撬子来,把花挖回去。
紫芸还未走开,从郦清妍身旁的大树后突然绕出一个人来,声音不是那么的讨人喜欢,“这花是有主人的,郦七小姐这样不问清楚就要挖走,莫不成是想做偷花贼么?”
郦清妍听到这个声音,突然就开始后悔今天来了这林子里。
王府之中有两个人简直是高傲一词的真实写照,一个是聆昐,被温阑,慕容亭云和她母亲宠的无法无天,身份高贵,生而不凡,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另一个就是眼前的聆晰,作为慕容亭云的长子,很早就封了世子,自觉比府里其他孩子要高出一等,他母亲杜嬛若又可着劲溺爱,养出了一个自命不凡目中无人的性格,只要是看上的,必须弄到手,只要是看不惯的,定要折磨的满意了,然后除去。
前世郦清妍为了聆晖与他交手,只觉此人并无什么真实的才华,早被大群的狐朋狗友吹捧得晕头转向,狂妄自大。也不知慕容亭云那样聪明绝顶运筹帷幄的人,怎么会让这样的儿子稳坐世子之位,不怕带出去丢自己的脸么?
偷花贼实在不是什么好词,从他口中说出来更添了几分调笑之意。郦清妍冷冰冰的,一个字也不想回他。
紫芸一见聆晰,忙着行礼,“请世子殿下安。”拾叶也跟着行了礼。郦清妍则等紫芸介绍了才矮身一礼,“不知是花已有主,失礼了。紫芸拾叶,回去吧。”
聆晰的眼睛在郦清妍身上走了一圈,“郦七小姐怎的一见本世子就走?王府偌大,偏就遇上了,也算一种缘分,不多说几句,岂不是浪费了这缘分?”
郦清妍偏头看他,“世子何意?”
“郦七小姐来了王府多日,本世子却从未遇见过,一直心中惋惜。早闻七小姐知书娴雅,今日得见真人,才知传言不假。王府巨大,七小姐定然不熟悉,今日相逢是缘,不若让本世子带你在这枯木林中游览一番,瞧一瞧雅致的景致如何?”聆晰走近几步,身上浓厚的酒气袭来,熏得人眼前一晕,正听他东拉西扯说话的郦清妍眉头微微皱了皱。
“还要去探望昐五小姐,实在不便多留,谢世子美意。”郦清妍直觉继续待下去,聆晰还不知会说出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管不得对方会怎么想,带了丫头就要离开。结果聆晰一抬手,直接抓住了郦清妍的手腕,力道很大,将她拉得倒退几步,差点跌进他怀里。
“你怕我作何?本世子不过想与你说几句话而已,能得王妃青眼的人,本世子也想好好瞧瞧。”
郦清妍惊的眼睛都瞪圆了,怒斥出声,“放手!”
“呦,脾气倒挺大的。”聆晰将她拉得更近,闻到一股苏合香混着药香的气味,更觉眼前之人充满一种让人欲征服不能的清冷味道,越发诱人了。
从未见过男人敢光天化日调戏女子的拾叶吓得不轻,上来就要拉开聆晰,护住郦清妍。聆晰单手将她推倒至一旁,不屑地叱一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