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央愣了愣,这是亲生的儿子吗?兵部的王大人可真下得去手。自己这一句“眼不瞎腿不瘸”,莫不是谋财害命?
“还有礼部赵大人家的公子······”
“又不巧得很, 是吧?”芮央按捺着一肚子委屈和火气, 撇了撇嘴,“他又是病了还是伤了?”
“回公主的话, 都不是,”宝庆认真地回着话,“赵公子自幼天资聪颖,领悟力极佳······”
“简单些说!”太后有些不耐地丢了一句,旁边的唐太妃捂嘴憋着笑。
“是, ”宝庆接着说道,“赵公子突然间参透佛理,看破红尘,就······遁入空门了!”
一时间,太后与唐太妃面面相觑,都意外得说不出话来。倒是芮央首先醒悟,轻声地向宝庆说道:“恐怕是本公主不选驸马了,那赵公子就该还俗了吧?”
“公主怎么知道?”宝庆察觉自己失言,飞快地用手捂住了嘴,露出个古怪的笑容,改口道,“公主聪慧,奴才哪里会知道。”
旁边那位唐太妃憋笑憋得实在是辛苦,脸都涨红了,硬是不敢笑出声来,怕惹了太后不快。
果然,太后脸上挂满了郁闷之色,挥了挥手道:“来不了的就不用说了,只说还有多少能来的。”
“能来的也不少呢!”宝庆这下答得爽快多了,“例如李将军家的二公子,刑部钱大人家的长公子······”
“等等!”一直忍笑不言的唐太妃突然开了口,她转身向太后说道,“太后,这李将军家的二公子,臣妾前些年曾偶然见过一次的,那长相实在是······实在是丑得惊天地,泣鬼神啊······”
芮央偷眼细细瞧着唐太妃那神色,几年前见了一面,如今提起还能让她说起来揪心成这样,看来的确丑得让人难忘。
唐太妃一向圆滑,见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忙又说道:“不过,那已是数年前的事了,那李二公子如今长大了,也许······”
“也许越长越难看!”太后凤眉一蹙,很是有些火大。
唐太妃连忙乖巧地端过一盏茶来递于太后:“太后莫急,先喝口花茶下下火。”她复又转向宝庆言道:“那位钱公子,倒是素来不曾听人说起过。”
宝庆埋着头,不敢看她,硬着头皮回道:“这位钱公子,一向不大出门,因此见过的人不多。他······他生得倒是玉树临风······”
“那岂不是很配咱们公主?”唐太妃为了讨太后高兴,忙不迭地接口道。
只见宝庆的头埋得更低,声音也小得快要听不见:“钱公子生得不错,只是······只是有点······傻······”
“咳咳咳······”一口花茶呛住,太后咳得喘不来气。唐太妃和众宫女慌得一拥而上,又是为她抚背顺气,又是用绢子为她拭水。
芮央恶狠狠地看着宝庆,从牙缝里挤出个细微的声音:“别以为我不知道,肯定又是皇兄在黑我吧!本宫再不招人喜欢,也不至于人见人嫌到这个地步吧!”
宝庆赔着个尴尬的笑脸,也用轻不可闻的声音悄悄地回道:“公主聪慧,奴才哪里会知道。”
眼看着,太后终于是慢悠悠地缓过劲来,宝庆机灵地一下子跪在她跟前:“太后保重!皇上说了,这驸马的人选,他一定会仔细地帮着公主挑选的,请太后不必操心劳神。”
芮央听着,心下明镜一般,皇兄这一帮忙,多半又是嫁不出去了。
太后无奈地摇摇头,冲着宝庆挥了挥手:“下去吧。”
宝庆等这一声好久了,早已经吓得浑身冒汗,此时应了一声,慌忙地退在了一边。
芮央一肚子委屈尚无处诉苦,便听见唐太妃悠悠叹了口气,向太后说道:“太后也不必过于劳心,公主在华山呆了多年,日日与些山野匹夫呆在一处,自然是不能同养在京城之中的名门闺秀相提并论的。言行举止上略粗鲁些,也是正常,这亲事上,自然也需多费些心的。”
唐太妃嫣然一笑,眼角不经意挤出几丝淡淡的鱼尾纹,突然转了话题:“改日,我叫我那外甥女芊芊来向太后请安,她倒是时时惦记太后安康呢!”
芮央心中憋闷,这唐太妃要抬举自己的外甥女,也不用说别人言行粗鲁吧。她还未及发作,便听得门口一声通传,皇上圣驾到了。
慕紫乔此时未着朝服,一身紫色便装,袖口和衣襟处依稀可见龙形的暗纹,他身材挺拔,玉带系腰,高鼻薄唇,面如冠玉。从那门口进来,仿佛顺带着卷进来一抹阳光,风姿隽永得照亮了整个屋子。
他目不斜视地直直走了进来,行至太后跟前停下,依礼请了个安,然后侧目看了看唐太妃,淡淡地说道:“公主就是公主,无论怎样,都由不得旁人随意诟病。”
这话一出,唐太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敢接话,半晌方才挤出个笑脸,谄媚地说道:“皇上来了,皇上可真是孝顺······”
皇兄的话,让芮央心中十分地解气,她也从慕紫乔的话中听出来别人没领会的另一层意思——公主就是公主,公主只有皇兄能黑,别的人都不行。
慕紫乔这时才将脸转向芮央,看着她的那一刻,眉眼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中藏也藏不住地盛满了宠溺的笑意。
其实,芮央从来也不觉得华山的生活清苦,只是,京城中有三样东西是她的最爱,那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