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带着李程规朝门外走去,十一看了两人的背影,突然开口道“如果你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我说清楚,过几天你大可不必来。”
十一说这句话的声音不大,但他知道夏靖戎听到了,夏靖戎的脚步停了一下,然而这只是一瞬,一瞬过后,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带着李程规走了。
地牢又重新回归到了昏暗之中。
第46章
自那日之后夏靖戎便再也没有来过地牢之中,他只是站在门口隔着长长的一条小道,看着沉寂在昏暗的烛光之中的十一。
十一坐在牢中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他像是一朵已经枯萎的花朵,提不起半分的生机,夏靖戎不知道十一有没有察觉到他,或许察觉到了只是装作看不见,或许是根本就没有发现,十一自始至终都没有朝门口看过一眼。
隔着长长的一条小道,却好像隔着一条十万八千里宽的河,谁都没有先说话。
夏靖戎让人朝十一的牢房中放了不少了的东西,笔墨纸砚,床褥零嘴之类的,那些人进牢房中布置十一既不反对也没觉得欣喜,他的眼神如同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半分的波澜,夏靖戎捂住自己的头,他的脑袋好像要炸裂开来,一个模糊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叫嚣,他握紧了拳,耳边的那阵声响叫的更厉害了,一声声的叫着:肉人,肉人。
在牢中的十一并非什么都不想,他看着自己眼前的笔墨纸砚,想了想,他还欠着锦生的一幅画。
十一原想在牢中画完,不想当他真正拿起笔,却又不知该如何下笔了,他一握笔,不自觉的就开始描绘起夏靖戎的背影,从前是夏靖戎决绝的走进王府时的背影,如今是夏靖戎成亲拜堂时的背影。
十一搁下笔,不再动了。
他欠锦生的这幅画,看来只能来生再找机会了。
天一天天的冷了,十一的睡眠不好,从前在小镇时夜夜会有锦生替他燃香,现在在牢中,不挨饿受冻已是不错,哪还有人管你半夜睡的到底好不好,十一定了年后处斩,大年初一,夏靖戎可能是进宫去去了,一整个早上都没有像从前那样站在门口一站一整天,大约傍晚时分,地牢中来了个令十一意想不到的客人。
来人瘦瘦小小的,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穿着一件黑斗篷,将自己的整张脸都遮住了,进来时发出了一声粗粝沙哑的咳嗽,十一连忙站起来,各种牢笼将来人斗篷上的帽子掀开,露出了一张满是烧伤的脸,十一不敢置信道“小芸?”
小芸看起来有些委屈,她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却忍住了没让它们掉下来,她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看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小芸吸了吸鼻子,朝十一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故作坚强道“华大夫,是我。”
十一着急了“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芸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拿出两封信交给十一,十一低头瞥了一眼,一张是锦生写的,自己凌乱,看来是在情急之下才写下了这封信,另一张是华仁心写的,自己娟秀,干净整洁,奇怪的就是信封上沾染了一些血迹,小芸将信送到十一的手中,送了一口气“我来给你送信,是锦生哥哥和仁心姐姐嘱咐我,让我把信送来给华大夫,她们说信里的内容很重要,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要亲自交到你手上,我进城之后,在城里徘徊了好几天,或许是我的脸…直到今天才有个好心人人告诉我说华大夫在这里,我看门口也没有人,我就这样进来了。”
十一想起来了,今天是初一,哪两个狱卒应该似乎去花楼去找什么翠姑娘了,门前无人看守。寻常百姓也没那个胆子朝地牢四周走,所以小芸才能够这样顺利的进来。
十一稍稍安心,又继续问道“信封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小芸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锦生和仁心只是让你送信?她们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而要嘱托你?他们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还有,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小芸故意忽略十一的前几个问题,想了想“我不知道那个好心人叫什么名字,我只记得他长得很高很好看,还有一个很漂亮很别致的玉坠子。”
小芸说的这样模糊,十一也猜不出究竟是何人,只好当做真的是个好心人,十一还想着信封上的血“锦生和仁心,只让你带给我这两份书信,他们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小芸低下头,一只脚站在地上,另一只脚在地上画圈,小芸不敢看华银针,支支吾吾道“锦生哥哥说…无论如何,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至于仁心姐姐…我想…大概是有的,但是她没有和我说。”
十一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无缘无故锦生不会说出这种类似遗言的话来,十一着急了,锦生和华仁心相当于他的家人,他不怕死,可他从未想过华仁心和锦生会出什么事情,十一吃力的将手探出牢笼之外,抓着小芸的肩膀,一脸焦急“小芸,他们到底怎么了?”
小芸低声道“华大夫,锦生哥哥和仁心姐姐都死了。”
十一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重复了一句“死了?!”
小芸没再继续说话,他在来的路上吃了许多的苦头,几乎所有的人看到她都是一脸嫌弃的赶她离开,可她吃再多的苦头他都不怕,华仁心给小芸留了字条,说是如果信没有交到华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