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妞扑通一声跪下,“先生恕罪,我……我把您教我的认的字,交给别人了!先生,我只教了认字,您传我的汤药口诀,我一句都没泄露!”
说完田大妞就深深匍匐在地上,等待女菩萨的裁决。到目前,女菩萨都只让她称呼“先生”,不让她唤一声“师父”,邱大伯说女菩萨正在考验她呢,日后会收她做徒弟的。而现在,自己把什么都搞砸了!田大妞趴在地上一抖一抖的哭了起来,压抑着哭声,不敢惊扰了女菩萨。
“我当什么事儿呢?”柳娘灿烂一笑,“想学认字?每日早上跟着学就是,何必你回去点灯熬夜的。去吧,和那些想认字的说一说,每日早上等在偏厅,我自会一视同仁教导。你没教他们汤药口诀是对的,入口治病的东西,就你这半吊子,小心教错了。”
“女菩萨……”田大妞急得都忘了称呼,把自己心里的尊称喊了出来,在田大妞心里,没有比女菩萨更慈悲的人了!田大妞眼泪依旧止不住的往下掉,不过这回是欣喜的眼泪。
“成了,看你这模样也坚持不了,回去休息一天,顺带把这事儿办了。统计好有多少人,把偏厅布置好!”
柳娘心想,来的人多也好,田大妞跟她名字一样,粗糙的很,总是不明白自己心意,这么久了依旧叫先生,让她改口叫师父怎么这么难!来的人多,总有情商高的,能看出自己想收徒的意图,点破了最好,自己也就顺理成章了。
柳娘以前也是开过扫盲班的,强迫来学的人总有些学得痛苦不堪,不愿再来的。这吊着不放,愿意求学的人反而更加珍惜。
柳娘从学认字这事儿也感受到了物以稀为贵、强扭的瓜不甜以及上赶着不是事儿,自己可是要做女侠的人,范儿不能丢!
把田大妞赶去休息了,柳娘早上的时间就空出来了。把书一扔,柳娘施施然在山里乱转,总算能好好享受这山色美景了。
到了山寨后面的斜出平台上,远远就听见有人嘿嘿哈哈的短促呼声,像在练武。柳娘走近一看,果然,范建正在舞刀,舞的就是自己当初在路上随意交他的一套大路货色刀法。
范建练得投入,清晨的早上口中雾气能隐约见着些白色,头上也在冒汗。等练完了一套,范建才发现柳娘站在他身后。
“先生!”范建惊喜得唤了一声,原本大家都叫女菩萨的,可女菩萨不愿意,让他们称呼先生。先生就先生吧,听着就文雅,女菩萨的尊称,他们只能放在心底了。
“晨练呢?来多久了?”柳娘笑着寒暄。
“回先生话,来半个时辰了,刀法练了三回。先生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您说那个一天出剑一千次的那位侠客,最终被人们尊为剑神!小的,不敢和剑神比,只能一天练上十回二十回,下次不会让人欺负了!”范建又恢复的老实人本色,柳娘随意寒暄,他却噼里啪啦把什么都交待清楚了。
“嗯,勤快是最重要的。”柳娘颔首,“让我瞧瞧你练到什么程度了。”
柳娘随手挑了他放在旁边的大刀,做了个请的手势。不是柳娘不想装逼,演绎一下空手夺白刃,柳娘是怕自己压抑不住本能,见着威胁性武器就出狠招,人范建又不是真想杀她。
范建深吸一口气,暗自给自己鼓劲儿。山寨里得到过女菩萨亲自指点的就田大妞、自己和百世兴,田大妞一个女娃子,又是学医的,不具可比性。可他和百世兴还私下里比着呢,一定要让女菩萨看到他的勤奋和天赋!
范建后腿借力一蹬,人如弦上快箭一般冲了出去,手上大刀亮得晃眼睛。
柳娘不闪不避,正面迎了上去。刚开始的时候,范建一鼓作气,气势恢宏,柳娘不想打击他,且战且退,等到后面范建发现自己怎么打都不能近身的时候就怯了,招式慢慢回到套路。
柳娘这时才发力,换了招式,暴起发难。范建招架不住,总觉得身上哪儿都疼,可就是躲不开!被打疼了打多了也是会毛的,范建越来越憋屈,想赢的心思占了上风,什么都不管了,反正自己也伤不到女菩萨。
一身悍勇的冲了过去,柳娘这才含笑后退一步扯开距离,重新和他对战起来。等到范建体力不支,柳娘才一个刀花儿挑开了范建手中长刀。
“多谢先生指点!”范建喘着粗气,抱拳谢过。
“是指点,不过你这刀法没什么可指点的,熟能生巧。该改的是态度,你骨子里就有一股悍勇之气,中间那段处处不顺就是丢了这份血气,后来一股劲儿上来,打得就挺好。与人过招就是这样,狭路相逢勇者胜,永远不要怕!”
“是,我听先生的!”
“还站的住不?我看你体力比当初好不少,再传你一套威力大些的刀法,配合着双手握的重刀用,我记得库房里有几把。开始练的时候别逞能,一天一回就行了,等体力再涨了再跟着涨。”
范建原本腿软得站不住,一听有新功夫可以学马上兴致勃勃道:“站得住!请先生教导!”
柳娘笑了,双手握长刀,轻轻的长刀在她手里,此时似乎有千斤重,挥、砍、劈、拉,腰劲儿和腿劲儿用到极致。双手刀是借助重刀的力量打击敌人的,有钝器之力,又兼具利器之锐。
范建手情不自禁跟着比划,眼睛却舍不得少看一眼,目不转睛的看完了整套刀法。待柳娘收势后,再三谢过,才期期艾艾问道:“这刀法,老百能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