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处一看便消费不菲,他今日虽然挣了几个钱颇为高兴,但也没打算进去,只打算以琴会友。
“道长,你干什么?”阿柏见陶惜年从竹箱里翻出琴来,好奇问道。
“以琴会友啊!”陶惜年回答得理所当然,他在一旁的大青石上坐下,将琴放在膝上,待楼上琴声渐歇,便弹了一首能唱和的琴曲。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
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无为守贫贱,坎坷长苦辛。”
正是汉诗《今日良宴会》。他见茶楼虽然清雅,但楼上客人必定是在欢聚,这曲《今日良宴会》倒还算应景。
他的声音相当清亮,只唱了前两句便有人开了窗,只是未露脸。过了一阵,一楼的几个窗户开了几条缝,有几个男孩正悄悄偷看。
他一曲唱罢,掌声传来,陶惜年抬头望去,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长相周正,约莫比他大上几岁。陶惜年隐隐觉得他并非那弹琴之人,不禁有些失落。
“这位郎君,我家主人请您去雅间一叙。”一位青衣小仆开了门,恭敬道。
唱个曲儿便能换杯茶喝,倒也不错。陶惜年欣然抱了琴,将背着竹箱的花花交给那小仆,便上了楼。
这楼里装潢风雅不假,但他一路上楼,越发觉得这茶楼并非茶楼,而像是……南馆一类。
这楼里只有男人,只有男人也就罢了,还大多数是十几岁面容姣好的少年,长得都白白净净的,有几分女气。他不禁记起从前庾远道拉他去南馆时的情景,无数涂脂抹粉的小男孩全都欲往他身上扑,吓得他慌不择路拖着庾远道一路狂奔。
二楼茶桌前坐着那位方才请他上楼的公子,他对面坐着一人,四十来岁,看上去像个富商。
竹帘后坐着琴师,应当就是先前弹琴之人。竹帘很薄,可以看见那琴师素衣纤尘不染,面容俊秀,比那帮小男孩大了几岁,约莫弱冠年纪,或许还未到弱冠。如此年轻便有这般高超琴技,陶惜年不得不佩服。
“这位郎君,坐下喝杯茶。”那公子客气道。
陶惜年将琴放了,坐在他一侧,倒也不拘谨。端起茶杯,便轻轻抿了一口。茶是好茶,蜀中货。
“在下姓梁,名诸,你便唤我梁郎吧。这位郎君怎么称呼?”
“在下姓陶名岁。”
“原来是陶郎君,将要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