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手里温热的巾帕,应与将看贺情那逗咳嗽的样儿,不禁一笑。
真皮实。
……
“先是找焊点处的切口,切割修复会留下缺口,高端车容易作假,会打磨切口,填补腻子。”
应与将挽起袖口,扒开两侧减震器座密封的胶条,看上边呈细条状,而并非常见的宽条波纹,焊点没有问题,可是门锁卡扣却有异常,明显有修补腻子的痕迹,漆面开裂,明眼人一看便知。
贺情在一边儿抱着手臂,拿个本子记,绕着这辆车走了一圈儿,皱眉道:“那意思就是被坑了呗?”
应与将把手中的小铁锤往地上一扔,扯了纸巾擦汗,冷声道:“嗯,你这客户眼光不行。”
切割车就是车身覆盖件或者结构件被进行了切割更换的车辆,而切割正好也是在维修事故车中常用的维修手法。
今天洗车行没开业,贺情把他叫到他和风堂开的洗车行来,给看看这客户的车。
常见的切割位置有前后纵梁切割,后翼子板切割,底大边乃至后备箱切割。
这些问题一出在一辆精心伪装过的事故切割车上,贺情生手看不出来,应与将一进门儿,看那车屁股就看出来了。
他又绕了一圈儿,伸手去指车门缝隙边露出的一截银色,说:“门柱封旁边的颜色,正常的车身都是统一的,切割车可能有银色的情况出现。”
贺情点点头,又往他的小本子上写了几笔:“所以说,在焊接处会抹密封胶来掩盖焊接痕迹,是吧?”
应与将没忍住笑:“这么认真,还拿小本子记。”
贺情白眼一翻:“活到老学到老。”
还没注意抓紧手上的本儿,就被应与将扯过去看了,上边儿哪里写了字,全是画,车画得什么型儿都有,特色鲜明,应与将还真看得出来什么车是什么型号。
他把那小本子卷起来,往贺情头上一敲:“好学生。”
贺情一摸被打的地方,呲牙咧嘴道:“操,这不是怕以后吃不起饭吗?”
“我哪儿能饿得着你。”
应与将嘴上叼着干净的手套,黑裤包裹着的长腿往路桩上一踏,俯下身去系散落的靴子鞋带,额间有细汗溢出,贺情没忍住,扯了纸巾一点点给他擦了。
叼着手套的男人一抬眼,就看着贺情逆着光站他面前,眼神里的爱意都快溢出来了。
应与将默默地细完鞋带,就着俯身的姿势,嘴上的手套没放下,蹲下身子,抓过贺情在地上踏着一颠儿一颠儿的腿,大手握着人小腿肚,拽了过来。
贺情桩子稳,只是身形晃了晃,低下头看应与将叼着个手套,正在把自己脚上的白球鞋带子扯散了,又认认真真地系上。
贺情捂着脸骂:“你他妈什么毛病……”
话音刚落,就看着应与将站起身来,取了嘴上叼着的手套,也没管这车间里是不是真的只有他俩,刚才还拿着铁械的手扣住了贺情的后脑勺,往眼前一摁,紧抿的薄唇在贺情的嘴角轻轻印下一个吻。
贺情脸烧得更厉害了,瞪着眼:“你干嘛啊!”
应与将一挑眉:“你不是说特羡慕你上高中时候的那些个小情侣么。”
贺情一愣。
昨晚两个人在府南河边儿上散步喝橙子味汽水儿的时候,看着那一处处漆黑的小树林,自己还跟应与将调笑,说他高中的时候那些野鸳鸯,钻小树林,互系鞋带,食堂带饭,没事儿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的,可单纯了,简直是美好的校服飘飘的年代。
哪知道应与将听完之后特较真,低沉着嗓说:“我没能参与你的学生时代。”
贺情大笑:“我会打酱油的时候,你都会牵小姑娘手了吧?”
他知道应与将就是怕自己觉得他老,没两年就快三十了,贺情这才满二十,一张俊脸还掐得出水儿呢……
那天在洗车行里,贺情怔愣过后,伸手捧住应与将的脸,狠狠回以了一通深吻。
贺情一舔唇角,眸中喜色灿若星辰,低笑道:“你可太纯情了,学长。”
……
贺情以前练车的时候常开玩笑,人在江湖飘那哪儿能不挨刀啊。
兰洲就在一旁骂他嘴贱,问他,贺少,想挨几刀啊?
那会儿面容还略显稚嫩的贺情眉眼一弯,还认真思虑了许久,说,多挨点儿小刀吧,来一刀大的怕自己还真吃不消。
这驾龄快两年了,小刀挨了不少,还第一回 遇到这次这种半大不小的。
他的这辆银白色小车刚刚从二环高架上下来,遇到旁边斜对着冲过来的一辆出租车,对方车开得迅猛,见桥下有车也没减速地下来,脚下刹车踩不住,索性直接车头碰车脸,往贺情旁边副驾驶的车门儿上猛地撞了过去。
他贺情是谁,开着十几万的小车,身手却是上千万的超跑练出来的,手腕子一转,往左边狂打方向盘,一个摆尾飘移,车身直直横在了岔路道口,那辆出租车只撞上了他的车屁股。
索性大清早的,这个路口来往车辆并不多,并未影响到路上的其它车辆,他这辆小车确实整个屁股都被撞得凹陷进去,后挡风玻璃全碎了。
贺情趴在方向盘上,胸前一阵剧烈起伏,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满脑子都是混的,喘过气儿之后抬头,觉得头更晕了。
因为是在马路中间,围观群众都在路边驻足观看,偶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