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柔弱的身子坚强的眼神。
陈远教授答应了,因为他的教受土地的方式相对开放,并不一定是家族传授那么单纯和狭窄。
于是他马上给李易风讲了一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准确的时间是1601年,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想方设法将40多件贡品送给明朝万历皇帝,这些让九五至尊大开眼界的宝贝中间就有一大一小两面洋钟。利玛窦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些让他拥有在京城永久居留权的礼物,除了为他传播教义提供更多便利之外,还催生了一门技艺--古代钟表修复。”
“到现在300多年过去,1977年冬天的一个清晨,我自己站在师父面前,向师父行礼之后,师父只说了一句话,“要耐着性子好好学”,从此我就开始了和故宫珍藏钟表的不解之缘。那一年,我16岁。如果单纯的从建国后开始计算,我已经是古代钟表修复非遗技艺的第三代传人。“
“李易风,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炫耀自己的身份,而是想把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爷的那句话送给你,要耐着性子好好学,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天才公子,也许最缺的就是这个耐性和耐心。因为古代钟表相对简单的修复往往要持续几个月,难的甚至要断断续续修一年。拍照记录、制定方案、拆卸、除锈、锉削、钻孔、补齿、焊接、装配、调试……每件钟表都各有各的待解难题,然而,却都要经历以上各项程序,直至被唤醒重新运转。“
午后2点钟,国宫奉先殿内的钟表馆里参观的人络绎不绝,这些被唤醒的故宫时间记忆在这里与世人见面;与之相比,南三所里的钟表组实在是太安静了,阳光透过白色的百叶帘照进来,“沙沙沙”,镊子和表芯零件轻轻摩擦,似乎能听见历史的回声。
李易风很快就爱上了这种感觉,陈远教授没有要求,他自己却做了个承诺,以后每年会来南三所的钟表组义务做工30天。
这对于他这样的人,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公子,十分难得。
而在陈远看来,李易风虽然不是他最希望传授技艺的那个人,但是却是他遇到的最有天赋又最有耐心的年轻人,因此他对他十分看好。
而最终的结果让他震惊,原本他亲自修复都需要一个月的铜镀金乡村音乐水法钟,居然在这个初入钟表修复的年轻人的帮助下,一周时间就完美修复,完成了!
他兴奋,激动。
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弟子,真正的传承人,注定很快就会超越他这个师父的传承人。
这是他们这修复大工匠一生最为得意最为兴奋最为幸福的一件事。
这就如同华府理念之中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们更是如此,他们即便自己的修复技艺登峰造极但是却在死之前没有培养出一个或者几个合格的继承人,那么他们这一生就失败了一大半!
李易风在修复完成铜镀金乡村音乐水法钟之后没有再隐瞒,直接说明了他的用意,他要申请进入龙象阁要去修复好龙象仪。
听到这话陈远已经没有震惊,因为他虽然不是龙族后裔,但是关于龙族和龙族长老会还是知道的,也知道北昆仑雪山李家护龙一族。
所以他也说了句话,“你有什么难题可以过来找我,随时都可以,只要我能帮得上忙,就会全力以赴。“
这是他们这种修复大工匠的爱国之心,爱徒之心。
现在社会真的是越来越少了,现在社会大部分都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血淋淋的,让人生气甚至绝望。
好在国宫不是如此。
好在,好在。
后来李易风也没少找陈远一起研究,有些零件的替代品就是陈远帮忙画草图寻找替代原料然后亲手制作的,只是他不能进入龙象阁而已。
陈远也参与其中。
他希望自己的弟子能够成功。
然而还是没有,最后还是放弃了,交给了那个叫唐阳羽的唐门少年。
陈远很想找唐阳羽谈谈,很想告诉他,最好跟李易风一起修复,李易风是难得的修复天才,十分难得。而且即便当年的宗放大师身边也是有伙伴的。
但很可惜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见到,但这话他是跟李易风说过的。
所以此刻的李易风看向唐阳羽的时候心里不自觉想起了陈远教授。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所以在修复了2个小时休息的时候他走了过来,来到只睡了两个小时就重新起来精神百倍的唐阳羽跟前,“我要请一位龙族之外的老先生来帮忙,只有有他在我才能确保前177件完好无损的修复完成。“
唐阳羽看了他一眼,“你说的陈远吧,我没意见,据我所知陈老头算是为数不多的有些真本事的人,但是这事你不应该去跟凌老头说么?跟我说没用。“
李易风有点鄙视,“现在的龙象阁内你才是真正的老大,这话是你自己说的,现在想要反悔么?自己打自己嘴巴?“
唐阳羽一愣,随后有点憨厚的抬手揉揉鼻子,然后起身直接带着李易风来到了凌东方跟前,“凌院长,你帮忙去把钟表组的陈老头叫来吧,现在需要他。“
他人生第一次对凌东方这么客气,大家都很不适应,连凌雨晴和凌东方本人都不适应。
可是凌东方只能不出预料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