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珠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她顿了顿,又蹙着眉头道,“公子,这荒山野岭的,你让蕊珠往哪里走?”
蕊珠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锦帕抹眼泪,她身子瘦弱,看上去甚是可怜。侍书只觉着浑身充满了力量一般,他拉了拉宋珩的衣袖,说道,“公子,你好不容易将这位姑娘从虎口里救了出来,她孤身一人的,若是再落入狼穴那可怎好?不如咱们好人做到底,将人家姑娘送回家去。”
宋珩看了侍书一眼,才又问蕊珠,“请问姑娘家在何处?”宋珩说话时依旧低着头,蕊珠没想到他竟这般好玩,又含着泪道,“小女子家住在青州府浏阳街。”
浏阳街和府祥胡同隔着两条街道,并不算太远。宋珩想了想,说道,“也好。我家离那里不远,可以捎带着姑娘回去。”宋珩抬头看了一眼蕊珠,嘱咐道,“天就要黑了,我们马车赶得可能会快些,还请姑娘坐好。”
蕊珠一瞬不瞬的盯着宋珩,还以为能从宋珩的眼眸里读出一些别的意思,可他却淡淡的,像是对待一个小猫小狗一样。蕊珠有些不悦,努了努嘴,拉上了车帘。
宋珩这才跳上了马车,一扬手中的马鞭,‘啪’的一声响,马儿便往青州府的方向疾驰驶去。
快要走到青州城门前时,蕊珠掀着纱窗往外看了一眼。她扬了扬嘴角,又试着和宋珩说话,“公子,外面天冷,你要不要进来暖和些。”
宋珩专心的驾着马车,并没有搭理蕊珠。蕊珠见外头迟迟没声,拉了车帘,又喊了一声,“公子?”蕊珠一边说一手拽住了宋珩的衣袖,她惊呼一声,“哎呦。公子,你看你衣袖都破了,快进来暖和暖和身子吧。”说着就要拉宋珩的胳膊。
宋珩却早她一步甩开了衣袖,冷冷的道,“姑娘,还请你自重。”
蕊珠就是再厚脸皮,也禁不起这般形容。她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拉上了车帘,咬牙切齿的嘀咕,“你以为姑奶奶多愿意呢——”她脑海里浮现出宋珩那一张清秀的面庞,两颊微热,“不就长了一副好皮囊,脾气却又臭又硬,谁稀罕呢。”
马车赶到了青州城里,宋珩驾着马车先去了浏阳街,他将马车停在一平坦处,才和坐在马车里的蕊珠道,“姑娘,浏阳街到了。”
蕊珠猛地一下撩开帘子,径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满脸的哀怨,把侍书吓了一跳。明明刚刚还柔柔弱弱的,怎么现在如同吃了火药一般。
侍书看着蕊珠腰肢款摆的走远,不禁埋怨道,“公子,人家姑娘好心好意的和你说话,你竟把人家气成这个模样,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宋珩看了侍书一眼,才坐上了马车。侍书看着宋珩还坐在外面的车轴上,疑惑的道,“公子,人家姑娘都走了,你不进去坐吗?”
宋珩却没动身,只淡淡的出声,“走吧。”
又过了两条街,才到了府祥胡同。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从很远的地方就看到宋家门前的灯笼亮了起来。
宋琬用过晚膳就坐在‘春泽斋’里等宋珩,左等右等却没见有人通禀,她有些担心,便跑去了门口。
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宋琬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青篷小车停在门前,只见宋珩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看到宋琬,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有了笑意,“妹妹。”
宋琬走上前去,搀住了宋珩的胳臂,声音甜腻腻的,“哥哥,你可回来了。”只觉着一股刺鼻的香味扑来,宋琬看了看宋珩,疑惑的道,“哥哥,你这衣服熏香熏得也太浓了吧。”
宋琬丝毫不记得宋珩还有熏香的癖好。
宋珩叹了一口气,转身吩咐来顺,“来管家,你回头将这个马车仔细的刷一遍。”这才和宋琬说了来时路上发生的事。
宋琬蹙了蹙眉头,问宋珩,“哥哥,你说这事是在官道上发生的吗?”
见宋珩点头,宋琬脸色有些不好,她低低的道,“只怕是有人蓄意的呢。”按理说,官道上应该有不少马车路过,那些黑衣人就是再彪悍,也不会选择在官道上对一个弱女子下手。
贼匪绝对没有这个胆量,那便只有卫所里的那些人了。宋琬一下子就想到了崔府,如果不是崔浩,那便是崔锦书的亲哥哥崔锦峰。崔浩自然不会亲自动手,那便只有崔锦峰了。
前世倒没有这一出,是因为宋珩一直待在家里,崔锦峰没这个机会。今日碰巧了,他才设下此局,定是要试一试宋珩的为人。不必多费脑子,宋琬便猜到了那些黑衣人是崔锦峰的亲随,而那个叫蕊珠的,定是‘天香阁’的清倌了。
宋琬越闻越觉着这股香味熏脑子,她皱了皱眉,和宋珩道,“哥哥,你先去沐浴一番,再去祖母那里用膳。”
宋珩也觉着香味难闻,正好他也有此意,便先回了‘含晖堂’。宋琬则先回了‘春泽斋’和宋老夫人说一声宋珩安全回来了。
金缕捧了瓜果盘进来,宋琬捏了一个金黄的橘子剥开吃了。再要吃第二个的时候,宋老夫人便嗔了她一眼,“你风寒还没完全好,不能多吃。”
宋琬撇了撇嘴,只好又放下了。宋珩这时已换了一身衣服,打着帘笼进来了屋,他听到宋琬着了风寒,面上有些担心。宋老夫人看着宋珩进来,拉着他的手道,“这一路可顺当?”
宋琬害怕宋老夫人再为此担忧,便没有把宋珩回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