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序跟医生说下便离开,医生也没多问。
只是见容序有些慌乱的样子,医生有些难过。
容序出门就看到倚在车上的赵晨,地上一堆烟头,这个人顶着深深的眼圈,容序突然有些可怜他,爱上谁不好,爱上那个混蛋。
二人没有说话,互相点点头,容序坐在副驾驶,赵晨一踩油门便出发了。
是的,王琦逃了20年,身心俱疲,他不想逃了,尤其是自己以为的幸福,那个人一个微笑就可以全部毁掉。
那个人的出现让他明白了,他还在躺在地上的那个孩子,没有往前迈过一步。刻意地回避,压抑,伪装,营造出幸福,还是没用,那个人一眼就能看光自己,还是他下流地望着的猎物,自己以为努力生活建立起来的尊严,在他眼里不过是几片破布,他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边说着肮脏不堪的污秽话,一边用那双冰冷的龌龊之极的手撕掉它,毁掉它。
王琦受够了,他不要再逃,那个人毁掉了自己的一切,又来嘲笑自己拼尽全力守护的现在,故意在自己珍视的人们面前,撕掉自己伪装的面具,践踏自己的尊严。容序的守护,赵晨的小心翼翼,父母的谎言,这一切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受够了。
他没有了铠甲,他的希望,他的自尊,他的灵魂,一切都被毁了,他无法原谅,无法放下,无法前进。
王琦放弃了,放弃了去争取幸福,放弃了坚持,放弃了残存的这半每日煎熬的灵魂。
他累了,他想要离开,但是他要拉毁掉他一切的人陪葬。他要让这个人在地狱里遭受和自己一般的痛苦挣扎,永生永世不得善终。
容序看了眼踩到底的油门,皱皱眉,又一想自己开也是这样,便没有说什么。
只用了2个小时就感到x县的二人,直奔调查结果里的地址,淮河路大棚修理铺。
这是一家机械修理铺,什么都修,毕竟是小县城,也做汽车维修的生意,店里的人看到一辆看上去很贵的车停在门口,很开心,以为生意上门。这么好的车,能好好宰一顿了。
见车上下来两个西装革履的人,修理铺的伙计强子有些紧张地过去,在自己身上擦擦了手,问,请问要修车么?我们这边什么毛病都会修。
赵晨见容序送过来的眼神,心下明了,对,来这边旅游,突然车的照明不是很好,麻烦你给看看。
强子殷勤地答应着,招呼人出来帮忙,几个大汉就从铺里出来,容序一一扫过脸,冲着赵晨摇头。
赵晨走到强子面前,问我以前也经常来这里玩,记得铺里有个兄弟手艺不错,能让他来修么?
强子一听是个熟客,更开心了,您说的哪位?
容序开口,不高,瘦瘦的,长得挺凶的,鹰钩鼻。大概40多岁。
强子听着这人描述,这不是小李么,怎么最近好多人找他,这两个人找他干嘛?是不是小李招了麻烦了,我这小本生意,可招不得麻烦。
赵晨见强子眼睛转啊转,有些厌烦,拿出大概几千递过去,师傅,我们也是信得过那位师傅的手艺,这些钱够修车钱么?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强子见到一叠红票子,谄媚地说小李修得很不错,不过那手艺可是从我这里学去的。
容序和赵晨互相看了眼,那这位小李师傅现在在那里呢?
今儿个不巧,景区那里有个来自驾游的车坏在路上了,他过去修了。
本来要离开的二人被强子接下来的话定在了那里,
那个人也是,打来电话,点名要小李过去,别人都不行,小李最近很出名啊,是我们这个修理铺的名人喽!
这打趣似的话,引得其他大汉开怀大笑,可容序赵晨二人确实从头凉到脚。
师傅,我突然有点急事,回头过来修。
说完二人冲进车里就往这个县里唯一的白云寺景区开。
留给强子等人一个车屁股影儿,强子一看手里的钱,只觉得有钱人就是浪费,不干活白得钱也不错。
深夜里,这辆车飞奔在通往景区的公路上,每走一段,便留下一阵旋风。
王琦,你要是做傻事,我可是会生气的。
王琦,你等我,这回不会让你抛下我的。
x县盛产玉米,大片大片的玉米地分布在公路两旁,深秋的月光下,倒有几分开阔的美意。
一阵阵的秋风刮过,玉米的枝叶随风摇摆,簌簌作响,饱满的玉米棒子急切地想探出头望望这精彩的世界。为了孕育出果实,耗尽生命的枝叶,有的还挣扎着抱紧枝干,有的已经放弃,乖乖地躺在土壤上,静静地等着生命的轮回。风带来的果实的香气,土壤疲惫的湿气,枝叶腐败的枯萎气息,混合在一起,便是秋天。王琦往前面眺望着,望不到尽头,像是大海,高过人的玉米杆子,却遮住了一片天,自己像是被困在海底,看得到星空,却没有办法离开海底。
车里的那个人挣扎着,咒骂着,你疯了么?你想干什么?你这个疯子!
王琦站在车外,听着他的叫喊,一脸疯狂。
你说对了,我就是疯了,你再挣扎也没有用,车已经锁上了,你说,我要是在这里点火,会不会很好看,很享受?哈哈哈哈
望着王琦疯狂的笑容,还有他握着的打火机,车里的人绝望了,更加发疯了似地撞击车窗,叫喊着,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