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我们三观不同呢,是因为在大雍,法律几乎完全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但我个人认为,法律应该是为大多数人服务的。”
狄安中插了一句嘴:“这不是还是觉得法律对庶人太苛刻?我都说了是有原因,你听我解释……”
“安静。”
美髭髯冷淡开口,但星河觉得,如果不是他这个小辈在场,说不定狄安中得到的就是一句“闭嘴”了。
虽然现在也没差多少。
狄安中沮丧的闭上嘴,示意星河继续。
星河笑了笑:“你也别反驳,再怎么有原因,也掩盖不了它几乎称得上是虐待百姓的事实。要不是任天泽上位以来渐渐加入了一些对士族的限制,你觉得在大雍律里,还有哪怕一条更倾向于保护百姓,而不是剥削压迫百姓的条文吗?”
“任天泽上位之前,是又叫马儿跑,又叫马儿不吃草,跑不动了就把马儿打死,打死之后还要把肉削下来吃掉!”
“你先等等!”
美髭髯——徐先生忽然抬手制止星河的话,本来就很严肃的脸更显得气势迫人。
他对在场其他几位先生说道:“你们先离开,今日星河所说的话,我不想从别人耳中听到!”
几位先生顺从的离开,屋里只留下徐先生,狄安中和星河三人。
屋里一下子安静许多。
徐先生看了星河一会儿,目光极具压迫力。
但星河一直老神在在,一点不怵,甚至对他笑了笑。
徐先生于是也笑了:“你这小子,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第51章 慎言
“这个不能说吗?”
星河假装无辜,歪着头反问。
“最起码不能再大庭广众之下说。”
这一通话,简直就是指着士族的鼻子再骂他们压迫、鱼肉百姓。
虽然现实本来就是这样,但白鹿山的学生都是士族子弟,同样的,这些先生们也都是士族出身。
最差的,也是寒门。
“可这个不该说吗?”
徐先生哈哈大笑:“若是不该说,我早将你轰出去。”
狄安中撇嘴:“你看着老家伙半截腿进土里的样子,其实精明着呢!”
徐先生抄起一卷竹简抽他:“我这个半截腿进土的老家伙,也是你师兄。”
“不过是你们占了年纪大的便宜!”狄安中愤愤,却躲也不敢躲一下。
得,这一门师兄弟,他认识三个了。
狄安中忍不住问星河:“你胆子比我大,敢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就不怕被人抓住小辫子,以后不容于世家?”
星河勾勾嘴角,故意吊了他一会儿才回答:“大不了拼爹呗!只要我还姓任一天,就没人敢对我如何。”
“拼爹?这词有意思!”
狄安中葛然听到有趣的词,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徐先生也忍俊不禁:“你倒是了解你父亲,他最喜欢离经叛道。”
笑罢,话题继续。
“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所以我可以清楚明白的看见,现在统治阶级的意志就是奴役百姓。”
星河微笑。
狄安中拍掌:“一针见血。”
徐先生冷眼看的他安静下来。
徐先生:“所以才需要人做出改变不是吗?”
“我们也早早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无力改变,直到你父亲任天泽迈出第一步。”
“而你,可以接替他迈出第二步。”
徐先生虽说是儒家巨子,但在煽动人心的本事上可一点也不儒雅。
起码星河听得热血澎湃。
如果不提他那便宜爹,那就最好了。
不过澎湃了一下,只要想到这个时代的主要特征,就如同浇了一头冷水,立刻清醒过来。
“如果只是这样,我就不会说我和你们三观不同了。”
星河摇摇头,问狄安中:“先生既然修法家,甚至也同样对新的法律看不过眼,那么如果随着先生心意修改法律,不考虑皇族不考虑世家,只考虑先生本心所想,那么先生想要将法律修改到什么程度?”
狄安中考虑了一下,回答道:“总结一下就两条,一是抑制士族权利,消减贵族特权,二是去除连坐之法。”
星河于是笑着问徐先生:“您之前说任天泽已迈出了第一步,可伤到士族根本了吗?”
徐先生苦笑一下,摇头:“不过是一些宵禁,禁止城中纵马之类的小规矩,最多也就帮着士族教训了一下家中纨绔子弟。他的能力更多还是在民政上,这几年凭着他一手掌控朝政,打压地方士族,才没叫百姓在风调雨顺之年冻饿而死。”
星河又问狄安中:“您觉得如果要修改法律,最起码要达成什么条件?”
狄安中啧了一声,仗着屋里没外人毫不在乎的大放厥词:“八大世家死绝了就是第一步。”
徐先生没出声。
“可大雍朝政把持在世家,尤其是八大世家手中。军权虽然不在世家手中,可一万普通军队比不上一个后天,大雍后天高手起码一半出自贵族,剩下的另一半属于各大门派,根本不听朝廷支应。被朝廷掌控的高端力量屈指可数。”
星河冷笑一下:“哪个皇帝要是舍得用一万普通士兵换一个世家后天,那他必然是一个是个实打实的昏君。可他要是昏君,也没那么多士兵来换武道高手的性命。”
“大雍有多少自有百姓?世家圈了多少土地和流民?信不信世家自己训练的护卫加起来比皇帝手里的兵还多?”
“要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