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知道,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或者说,早就发生,而他终于发现了真相。
独自纠结了一整天,星河还是狠不下心来。
他只好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发现,尽量在教主面前伪装好情绪,但强烈的负罪感让他难以面对教主和秉醇的朋友们,甚至连谢小叔他都不敢见。而他更不想见罗萝,只好独自跑出去游荡。
连续数日见不到星河身影的那些人十分奇怪,询问谢小叔,到谢小叔并不觉得星河和他们每日吃喝玩乐是好事,所以很淡定的将人打发掉:“他大约是不想喝酒了吧,不必管他。”
好在这样的纠结没有持续几日,便迎来了转机。
正道的大佬们终于商量完了魔教讨打事宜,并且决定明天召开公开大会,将此事宣告天下。
而教主大人靠着独步天下的隐匿功法得到了些许内部机密消息,今天忙着将这些消息传回教中。但又不信任已经崩塌的情报体系,非得跑到两百里外的一个隐秘据点。
王家兄弟不能都不在,所以星河还是留下看家,着重关注明天的消息。
确定教主大概一两天内大概都回不来了,星河连忙找到罗萝,又传音约他去小树林见面。
罗萝始终遵守承诺没有将王大王二的身份告诉武林盟,星河对他还有着一份信任,愿意听一听罗萝的解释。
譬如,罗萝为什么针对帮助秉醇之人,秉醇的失踪,到底是不是罗萝动的手。
“没错,是我。”
罗萝回应的很痛快。
星河痛苦的问罗萝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针对秉醇?秉醇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罗萝说。
“我与秉醇无任何牵连,甚至在半年之前,我都不认识他。”
“可是我和魔教有仇。”
罗萝紧紧盯着星河的眼睛:“我和他魔教有夺兄之仇,魔教教主抢走了我的兄长。”
星河怔住:“你怎会知道?”
五年前的那天晚上,他给罗萝留下的信上所说,分明是说他临时有事不得不先离开。华山掌门得知他被魔教掳走的事情,但因星河身份,华园荇绝不敢大肆宣传,甚至还会约束在场华山弟子。
用谢小叔的话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但不该知道的,也绝不会有任何一个知道。
罗萝本该是在不该知道的那一波里面。
“那天晚上我是醒着的!!!”罗萝忽然大声叫道:“我醒着!就那么听着!他把你抓走!”
罗萝说着,有些崩溃的抱住头,蹲,埋在膝上无声痛哭起来。
星河迷茫的说了一声:“你醒着?”
可是教主不是说他中了药,睡着了吗?
星河简直不敢想,如果罗萝真的醒着,就那么听着他被教主抓走,不能反抗,不能动弹,甚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表情。那时候的罗萝心里该是个什么感觉?
那一定很痛。
是的,很痛,所以罗萝决定报复。
“我想把你找回来,”罗萝说:“我知道自己武力值不够,就开始深入研究蛊毒之术,希望能找到方法。”
“三年后,我果然研究出来可以控制他人的傀儡蛊,虽然一开始效果并不够好,但毕竟看到了希望。”
“又一年后,我将傀儡蛊研究成熟。”
“那之后我便开始找魔教的消息,先是魔教在江湖上行走的弟子,然后是魔教几个据点,再是据点里的小头目。”
“而从小头目口中,轻易就能摸出来魔教的外务阁主的身份。”
“多亏了傀儡蛊,找到魔教这位外务阁主的具体身份,只花了我半年时间。”
“但秉淳的功力太高深了。蛊虫受我驱使,我的武道境界影响蛊虫的能力。我绞尽脑汁才将自己变成任督,也还是差着他一个大境界。叫后天高手不声不息的中我的蛊毒,实在是一件难事,这又花费了我半年时间。”
罗萝说到这里有些得意的冷笑一下。
“在之后的事情就是我如何算计魔教,哥哥如今应该也看出来了。”
罗萝接下来的话没在细说,星河却不得不问:“那羊氏呢?羊氏上下七十二口,都是你算计里的弃子?”
星河不愿相信罗萝会如此狠毒,但事实如此。
罗萝笑得更冷了,眼中还带着一抹失望:“羊氏也是自作自受。”
他失望的,是星河不信任他。
“我炼制傀儡蛊的时候,满天下寻找毒虫毒药,这事情不知怎的,被人发现了。羊氏见到我最开始炼成的那第一只效果不怎么好的傀儡蛊,明知道那只是瑕疵品,仍旧借着我打算将它们销毁的机会偷天换日,将有瑕疵的傀儡蛊带到羊氏府中。”
“我的傀儡蛊岂是常人可以控制?羊氏将蛊虫带到府中,不过是将自家变成天然的蛊虫孵化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