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狭促的眼睛睁开了条缝,瞥了眼那军妓, “何事?”
“城中出事了, 世子不知为何到了石城, 与小将军在东城门处打起来了。”
王敦挑了下眉, “长豫?他和王应打起来了?”
“是,动静闹得有些大。”
王敦卷了下袍子坐起来,“谁打赢了?”
军妓看着王敦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激动模样, 微微一怔, 过了半晌才道:“世子……世子当众将小将军扒光了, 还将他吊在了城门上。”
王敦顿了两下, 没憋住笑,他立刻压住了, 低咳了两声,“没事,由他去吧。”
“这……这时节夜里头有些冷,吊在城楼上冻一晚上, 怕是要出事。”
王敦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你找两个人,把随军的大夫喊过去盯着。”
那军妓愣了下,“不、不用将小将军放下来吗?”
“别招你家世子, 你若是现在把人放下来,回头你家世子就把人拖去填河了!”深有体会的王敦点了下头,“不过话又说回来,长豫他来石头城做什么?”
“我来劝你悬崖勒马。”
一道熟悉的清越声音从账外传来,王敦与那军妓同时抬头看去。
收拾完在他面前拽得二八万五的王应,王悦望着石头城中冲天的火光,没什么文化的王家世子脑子里就一句话,擒贼先擒王,他直奔王敦的营帐而来,比杀红了眼的东南将士还像个亡命之徒。
王悦刷一下掀开了军帐,一眼就瞧见了个貌美的女子套着身雪色小罗裳俏生生地立在猩红的毯子上。他微微侧了下头,望着那盘腿大咧咧坐在榻上的大将军,黑色的战甲竖在一旁,男人套着件土得不行的泥色袍子,佝着腰背似乎有些冷,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有股奇怪的英俊,剑眉横飞,不怒而威。
王敦盯着掀开军帐走进来的王悦,冷着脸看了半天,嘴角忽然裂出股笑意,“嘿!王长豫!”
王悦奔走了两天,一身灰尘,头发里掺着沙子,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完全没有亲人团聚的激动,把马鞭往架子上一扔,对着王敦道:“你要造反?”
王敦立刻矢口否认,“你听哪个混账说的?绝无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