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航点了点头,神情放松不少。
林奕笑容微深,师傅这么单纯,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师傅这么相信他。
那晚他把玉佩交给尹航,是因为他查到了南阳侯继妻对他下手的线索,同时那女人也发现了他,并且怀疑起他与南阳侯发妻的关系。而那女人与韦相府似乎也有秘密来往。后来他才知道那女人间接害死母亲,被韦丞相拿住把柄。威胁她找到南阳侯手中有关贪污大案的证据,设计追杀林奕。
他乔装打扮掩饰身份给别人做法事的时候,意外知道了韦世祺有虐童的喜好。近来为科举收敛了些罢了。他想要动韦世祺,韦世祺却有韦相偏袒。刁难林奕不用韦世祺亲自动手,他身边就有人为他去做。韦世祺犯错却有人为他顶缸。
韦世祺令人污他作弊,结果那人自食其果,被判刺面永不录用。那人也是官宦子弟,事关家族名声荣誉,那人的家族将此引为奇耻大辱。他只要多加设计,那边便愿意吐出更多有关韦相的线索。
当然,少不了要利用支持大皇子的一派,例如吏部尚书的帮忙。
像他这种从小生活在勾心斗角的王侯家庭,怎么可能像师傅想的那么善良无害?他宁愿瞒着秘密不让师傅知晓。
繁华上京混浊,乡野村民也不干净。人心难测,真正出身乡野的人到了上京还能初心不改护着他的,唯有师傅。
林奕把胡子刮干净,收拾得整洁极了,换上月白衣衫,束着月白发带,身姿挺秀,笑容璀璨,光华灼灼。
林奕欢喜愉悦的模样感染了尹航。他半靠在床塌上,看着林奕手里捧着的葱白色衣裳,抬起手臂摇了摇,微笑道:“你把它放下,我自己来。”
他现在感觉恢复了很多力气,再由林奕来为他穿衣,实在别扭。虽然他以前没清醒的时候不知道,但那是以前,现在让林奕伺侯有点尴尬。
林奕耸肩,把衣裳放在被子上,退到一边打开了窗子,再回到床边坐下,拄腮看着他。
尹航伸着酸软的手颤颤地掀开了被盖,慢慢脱下上衣,露出胸膛两寸的疤痕。尹航一僵,又摸了下额角,也是一条疤痕。他小小遗憾了下,没注意到林奕一双凤眼也盯住那里,眸光幽黑暗沉。
尹航摸了把自己松软的胸膛和肚子,调侃道:“要不是还有点肌肉,我都怀疑自己是个老头子了。说起来,你是怎么救下我的?我都已经认罪了。”
林奕道:“彩双一案源起红莲,陛下酌情赦免,我才能把师傅带回来。”当时心软放过彩双一码,没想反倒害了师傅。彩双是赵四娘女儿,多年生活不可能对红莲一事毫无察觉,知道红莲死后县令查案赵四娘故意把嫌疑引到师傅身上,却从未提醒一句。落到这种地步,因果循环,人性自私罢了。
他说完,定定看着尹航身上的疤痕,道:“师傅,你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他去顶罪受死。
尹航含笑摇头,“能活着为什么想去死?我是没想到那游方道士竟然直接下杀手。”他穿好上衣,准备套上裤子,可是抬臀需要点力气,他试了试还是乏力。
他看了看坐在旁边发呆的林奕,嘴巴张了张,到底是说出来了,“你,帮我。”
尹航有点羞愧,真是难为情。
“师傅以前不是也帮我穿过吗?介意什么呢?”林奕一本正经道。他移步过来,俯低身子,黑柔的发垂落在尹航的大腿上,有些痒痒的。手掌与细嫩的腿上肌肤摩擦,让尹航有了点反应。
尹航看着腿上方林奕乌黑的发顶,脑中却是掠过了某些难以言说的画面。这个角度,实在有点暧昧……
这特么糟心的早晨男子正常反应。当初他到底是为什么要看那些钙片,甚至因为好奇还看过男.男的那种,浮想连篇不是件好事啊喂。他现在是个病人,把林奕看成是冷冰冰按程序照顾病人的机器人就好了!好在反应不大,他立刻压制住了。
尽管自己给自己这么开解,尹航仍然忍不住红了脸,连带着耳尖也红了。
此一时彼一时,当年还是少年的林奕害羞,现在却是师傅脸红。
对于这种情景,林奕表示喜欢死了。
他为尹航梳头发,手法熟练温柔,并且给尹航束上与他一样颜色的发带。然后推着轮椅带尹航在小屋附近看风景。
但尹航恢复的很慢,这种日子呆久了尹航开始烦燥起来。
“我还要休养多久?我什么时候可以站起来?什么时候可以去更远的地方?”
林奕垂下眼,面对尹航的表情有些受伤。
尹航便有些自责,系统说它查不出大问题,只知道他身体很虚弱。
他只好继续问林奕有关以前的细节,譬如韦世祺怎么就“马上风”死了?
林奕向他解释道,武鸿安去往菏择乡其实是冲着贪污案去的,看未来妻子不过是顺道。杨家富贵是由稀药草笠竹开始发家,草笠竹有壮.阳的功效。虽然后来草笠竹被采摘绝迹,但袁纵手里却还有,他用加倍的草笠竹下在南阳侯食物中,令别人以为南阳侯是吃了助兴药物过于兴奋而死。
韦世祺喜欢虐童,韦丞相用计狠毒,既然这样,便让红莲下手,让韦世祺也得个马上风,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尹航表示理解。
但他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
林奕为什么不告诉他现在是多少年?在他能慢慢下床准备洗漱时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