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
好强!
不是剑的气势。而是人——人的气势。
犹如破浪孤帆,犹如黄山飞石,犹如大漠兀鹰,犹如长河落日,宽广中存着尖锐,尖锐到要撕破那无休止的宽广。
段忠义不得不承认,那一瞬他的心竟单纯被那气势所折服。
所以在这一场对决中他第一次有了措手不及的感觉,但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的是,任何东西开了先例,就会接二连三的涌来。
大骇下,退避已不可取,段忠义惟有竖举左臂用夔龙蟒挡下。哪知剑身刚沾蟒袍,竟由刚转柔,紧贴臂膀由自一旋,接着剑尖斜挑,刺破段忠义肩头。随后身形霍然矮下,一腿“秋风扫落叶”,趁段忠义跃起以避,左手悄无声息地伸向段忠义胸前。
其实,要制服当时的段忠义,白玉堂可以想出成千上万种的方法。
但是白玉堂没有选择任何一种。
他只是奇怪地探出手,奇怪地揪住了段忠义的胸襟。
自然,奇怪的事绝不止这一桩。
那么愚不可及的动作段忠义明明可以应对,但也就在这一瞬间,段忠义突然瞪大眼睛,像被点了穴道似的,连原本行动也完全僵止了。没有任何反应的被白玉堂就这样过肩摔了出去。
“这是……。”
惊讶不能自矣,展昭蓦地叫出了声。
而另一边,南宫惟的眼角也明显一记抽搐。
虽然没有声响,但所有人都能看出段忠义是重重摔到了地上,这一摔不得了,好半晌才爬起来。身上虽然看不出受了什么伤,但那满脸迷惑的表情却让每做一个动作看起来都是那么迟钝。他愣愣看着白玉堂,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这边,白玉堂见他不动作,自然也停下。
一停,竟停了许久。
诡异的气氛弥漫,柴文益隐隐感觉到了某些不对,于是朗声道:“大哥,你做什么?对方要攻过来了。”
喊声提醒了段忠义,他幡然回神,没分清白玉堂是否正要攻他,急出一指。白玉堂见状,顺势逆转仰身,回以一剑。
一剑未必,段忠义又是愕然。
观战的南宫惟眉头几乎全皱到了一起。连乔天远口里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咦”。柴王府众人不解,向乔天远询问。乔天远道:“如果没看错,刚才那剑分明是南宫老弟的招式。”
南宫惟冷声道:“没错。那招‘孤星叹月’是我教给入室弟子最低浅的剑法。”
柴王府众人一听入室弟子,全不由自主望向了对面的展昭,因为人人都知道,展昭不但是南宫惟的入室弟子,更是南宫惟唯一的弟子。几个眼尖的甚至能够看清那张温和脸上的笑容。
是的,笑容。
展昭在笑,远处未必能看真切,近处的人却是一目了然。
因为他们不但看到了笑容,连那止不住的笑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展昭边笑边低声自语:“原来如此,居然是这样的全力以赴……我懂了。”
赵祯好奇道:“展护卫,你又懂什么了?”
“比试前白玉堂问了我个问题。我一直奇怪他为什么要问那个。这下,我全懂了。”
“他问了你什么?”
“他问我十三年前怎么救的大理太子,用的是哪几招。”
“那有什么关系吗?”
展昭道:“我与忠义太子虽未深交,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个十分重感情讲义气的人。”
“肯这样帮助柴王府,自是重情重义。”停住,赵祯思忖片刻,顿时了然地笑了。“看来,大理太子并非无动于衷。”
刘逸抓了抓脑袋,一脸迷茫。“这个……我怎么还是听不懂?”
胡庆一白他一眼,骂道:“怎么笨的像猪一样?!那个大理太子先前口口声声说还感恩于十三年前的事,所以白少侠就施展当年展护卫救他的招数试他咯。既然有反应,就说明大理太子真的还念着救命之恩。这正所谓——。”
魏千接道:“乌鸦亦知反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