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震惊已极,险些不由自主把这名字叫出口。
怎么回事?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怎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会认得大理国主?他来这究竟又是要做什么?!
眼神阴晴不定在段宏兴与紫谨之间徘徊,内中思虑更是惊涛骇浪、千回百转。
紫谨见段宏兴缄默不语,知他顾虑,遂嘴角一搐,哼笑道:“如果国主是忧虑外头那些眼线,那大可不必担心,离此殿三丈内的所有人,若是还有活着的,此刻也都已躺下。”
段宏兴眉角抽痛:“你杀了他们?”
紫谨仰天哈哈大笑,一边自殿门外踱步而入。明明眼见他步伐极缓,慢如龟速,可眨眼功夫竟诡异地已到两人跟前。白玉堂本能想出手,被段宏兴用力按住,然三人近在咫尺,此等细微动作又如何瞒得过紫谨的眼睛?他突然斜睨白玉堂,视线极度危险。
段宏兴忙挺身护道:“住手,他是朕的心腹。”
紫谨满脸不屑,“既是奴才,就滚到一边,别来碍事。”说罢抬手一挥,以袖风将白玉堂赶到一旁。
白玉堂佯装立足不稳打了个趔趄,唯唯诺诺退到一边,却是全神贯注留意榻前的一举一动,若不是段宏兴拼命用眼神示意稍安勿躁,怕是他早已按耐不住。
只见段宏兴起得身来,慢条斯理道:“云梦主人,有必要每次相见都弄出那么大动静吗?”
“哦?这是在指责我上次闯殿时杀了你许多宫人吗?”紫谨不以为意,冷笑连连,“国主该明白,这是你要见我的代价。我不会去见任何我不想见的人,尤其是雇主。既然国主逼我非现身不可,自要付出能让我心情愉悦的代价。”见段宏兴唇齿微动,猜到他想说什么,抢言道:“不过你似乎误解了。前次我确实杀了你宫中之人以解心头闷气,可这一次我可是一个人也没杀。”
“可是你说……。”
“放倒他们是理所当然的吧?难不成要我偷偷摸摸前来?再者,若非如此,国主你以为你此刻能如是这般畅所欲言吗?”压了下段宏兴的肩膀,紫谨就势旋身坐上软榻。摸了摸铺了层紫云锦缎的榻面,喜色入眉,竟大刺刺径自侧躺了去。“放心,那些人只是中了我新近调配的毒,三个时辰,只要能及时服下解药,便可获救。而且……,”紫谨顿下,伸出两指朝白绫幽女一勾,白十会意,笑吟吟近前侍奉为紫谨腿脚有节律地捶打起来。紫谨双目微闭,露出一脸惬意享受,随后才不慌不忙道:“这毒还有另一个功效,服下解药后便会将中毒时发生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如此岂不正称了国主心意?”
段宏兴此刻哪有空恼紫谨的放肆行为,若真如紫谨所言,确有几分窃喜。因为若是监视之人尽数死去,必然惊动柴文益,反而不妙。逼急那诡计多端的小柴王,别说太子性命不保,连大理恐怕都要发生动乱,这也是他先前不肯附议白玉堂易容出宫的缘由所在,只要他在这里假装中计顺从,便能保更多人平安。
“大理国主,你知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何事吧?”
“既是朕请云梦主人前来,如何能不知晓?”
“那你最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然……。”慢慢开启一条眼缝,却是诡异魅惑地叫人浑身战栗。
段宏兴顶住那叫人头皮发麻的威慑,努力保持原有的镇定自若。“云梦主人也该知道,在达成所要结果之前,那个秘密朕不会透露半个字。”
“啪!”软榻的边角被生生扳下一块。双眼完全睁开,笑意已敛,紫谨冷着脸道:“你以为此事由得你选择吗?段宏兴,莫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在这大理,你或许是一国之主,但在我紫谨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白玉堂窃瞟眼前方气得脸色铁青的段宏兴,心里直犯嘀咕:果然!跟那紫谨对上,没几个能做到心平气顺的,不被气疯已经很有自制力了。不过话说回来,气也是白气。在那个狂人眼里,这世上除了展昭,估计他压根就没把任何人当人看过。
想起展昭,心中莫名一痛。
猫儿,你现在究竟在哪?可还安好?知不知这阵子我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没能在暠山找到你,为了大局,只有优先选择来到大理,却不想陷在此处,疲于应对。只恨自己无能,不能为你分担去忧心之事,更恨当初不能将你保护周全。所以请你千万不要出事,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心头本是思绪万千,却很快被那两人的对话吸引过去。这世上有些事实若非亲耳所闻,确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这算是威胁吗?”段宏兴低沉了本就苍老的声音,再不复原先的温和之态。“其实,原本为示诚意,那秘密由朕先行告知也无妨,只是两年前因着云梦主人的欺瞒,造成大理现今危机四伏,我儿忠义更被当初的贼人抓走用以要挟。难道落到如斯田地,朕还不该为自己留上一手?”
“欺瞒?”自软榻懒懒扬起上身,瞟了眼对方漠然的表情,紫谨忽然象是想起什么,竟以手托腮,痴痴笑了。“原来如此。看来那个叫做柴文益的小鬼做的不错啊,把你整得够呛。”
杀机自段宏兴眼中一闪即逝,几乎是强行抑住,才没自嗓音里漏出去:“你果然知道两年前‘魑魅’背后真正的主使者。”
“知道又如何?”紫谨意兴阑珊打量四周。
“那你为何不杀他?这和我们的约定不符。”
“我可不记得我们有过什么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