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什么刺中心脏,陈臻的心开始一抽一抽地作痛,“恨怎么能成为最重要的部分?它的破坏性,不稳定性,怎么能建立起一个人的人格!”
“不仅仅如此,恨,也是最有力的情感。”老人沉下声,“仔细想想吧,孩子,是什么支撑你母亲活下去的?”
陈臻瞪大了眼睛,眼里充满了不解与刺痛。
“是你,是恨……人总是这样,爱得转瞬即逝,却恨得至死方休。”老人整个人都靠在酒柜上,眼神微飘,脸上浮着一层薄红。“她诅咒你父亲,报复他,不让他见你,她塑造了一个完美妻子的假象,迫使舆论将你父亲一步一步逼入绝境。”
陈臻的双颊褪去了所以血色,他声音颤抖道:“请别说了,教授。”
“我必须很遗憾得告诉你,掩藏在慈母外表下的不是爱,是恨。”
“哐”,酒杯跌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声,深红的液体在脚边漫开,恍若血液。陈臻气竭声嘶道:“就算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她对于我,还是一位好母亲。”
老人摇摇头,眼神怜悯,“陈臻,我可怜的孩子,你有的时候真的很喜欢自欺欺人,这一点,也很像他。”老人放下酒杯,朝陈臻走去。“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一点找到你的。”
陈臻仰头看着老人,他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迫使他全身的骨骼都在隐隐作痛。
老人轻轻抚向陈臻的头,说:“如果我早一点,一切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你会是我的儿子,而我将悉心抚养你,看着你长大……”老人温柔地抚摸着他,这种安抚的动作让陈臻本能地放松下来,然而,另一个声音却在不停地发出警告,他的哨向印记热得发烫。
“……你不应该死的,孩子。”
☆、20
20
有什么在陈臻的大脑中炸裂开来。
死?
这个字在脑海中被无限放大,陈臻努力思考,却怎么也理解不了对方的意思。
谁死了?我吗?陈臻吗?
他感到头痛欲裂,呼吸困难,他想要放声大叫,但喉咙此时却被遏住,只能发出艰难而断断续续的呜咽。
如果陈臻死了,那我是谁?
“我可怜的孩子……”老人的目光温柔而充满同情,他的手从头移至耳侧,他看着陈臻,又像在看着别的什么人。
“这……这……不可能……”陈臻瞳孔放大,他急促地喘着,当他感受到那只手触及自己的脸颊,他像是触电似的跳了起来,“这不可能!”他冲老人嚎叫,然而对方依旧平静地看着他,慈爱,悲怜。
“哈……”陈臻踉跄了一下,他扶住沙发的靠背,勉强用发软的腿站住,眼神中充满恐惧。眼前人仿佛不再是自己敬重的导师,而是什么豺狼虎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