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翎毛安抚地笑笑,气息不稳地哑声说:“好了……给我弄点儿水来。”
翎毛小心地将他的手放回身侧,跑着去取医用水杯。
外间的门忽然被拉开,一个身材瘦长,自头到颈,乃至露在武装背心外面的的腰背都长满红毛长须的男子走了进来。泰伦恼怒地说:“现在还不能探视——”忽然一个立正,叫道:“范?阿克中队长!”
林椎一下子支起上半身,诊疗舱的蜂鸣警报立刻呜呜地响了起来。翎毛惊慌地叫道:“队长!”立刻丢开水杯,抢过来扶住林椎。
进来的红毛男子对着翎毛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说:“这里两个队长,你叫得是哪一个?”
林椎说:“你他妈的少废话。军团长让你过来增援我了?”
范?阿克走近诊疗舱,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椎,咂着嘴说:“当然,军团长差点儿亲自过来,他这辈子没这么生气过——我以为你还没醒呢……你连个让我痴心在病床前守候的机会都不肯留给我?”
林椎作出一个恶心欲呕的表情,说:“如果真是这样,老子还不如醒不过来了呢。”话音未落,便听见身边的翎毛惊慌地抽了口气。立刻明白自己不该这样说,当即岔开话题,说:“别露出那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老子今晚尽地主之谊,让你尝尝马杜夫妞儿的滋味,怎么样?”
范?阿克啧啧说:“都伤成这样了,你怎么还是学不乖呢?”
林椎一下子警觉起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范?阿克在诊疗舱对面的沙发上坐了来下,说:“夏洛克听说了马杜夫人对你搞自杀性袭击的事,大发雷霆——这么一个旋臂边缘的小种族,也敢跟他的舰队叫板……”他向林椎挤挤眼睛,说,“还伤了他的爱将,以后叫他还怎么在片宇宙空间中混?他让我们两支舰队合一,好好地教训一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螳臂挡车的弱鸡们。”
林椎靠在翎毛肩上,不赞同地说:“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你急个什么劲儿?我们在马杜夫星球降落不过七十二小时,而且并没有太过暴力的入侵行为。他们竟然能组织出这样精密的一次自杀性袭击,从平民到星系政府都被卷入了,你不觉得很不正常么?我们军团日后是要在这片星系中长期投入的,现在凡事多考虑一点儿比较好。”
范?阿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两腮的红毛都吹得飘到了眼梢,给他的脸形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柔之感。他不屑地说:“考虑,考虑,你就是考虑得太多了,所以才挨了这一刀的吧?”见林椎又要反驳,忽然眼梢一吊,一只深红色的眼珠子阴恻恻地盯着林椎,说:“不过就因为你有这么个爱折腾的脑瓜子,才能跟老子睡完觉以后,就把老子的内线情报弄到了手,害得老子只能把中队长的位子拱手相让——噢,林椎你果然是个绝情绝种的混帐!”
林椎烦燥地说:“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唠叨了这么多年,现在能他妈的公私分明点么?”
范?阿克看着他恼怒的神情,突然咧嘴一笑,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林椎走了过来。翎毛担心地张开翅膀,有些威胁地冲他扇动了一下。他那样能够在空中疾飞的翅膀,其挥动起来的力道也是相当惊人的,以范?阿克的瘦长条身材来说,要是挨上一翅膀,恐怕也要跟林椎一起并排着躺到诊疗舱里去了。
范?阿克果然被他的翅膀吸引了注意力,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翎毛几眼,说:“斯特朗家的这只宠物,又被你搞上了?你他妈的换人比换衣服还快。”他动动接在林椎身上的一根纳米手术线,压低了声音,说:“没有马杜夫妞儿了,就让他陪我睡吧,怎么样?”
林椎一把抓起身边的一个磁疗仪,向他劈面扔了过去,破口大骂道:“干你娘的王八蛋!”
范?阿克敏捷地一闪,躲了过去,手指一动,将那根手术线狠狠一弹。林椎倒抽一口冷气,痛得脸色发白。泰伦慌得叫道:“范?阿克队长,不能动那个……”翎毛大翅一挥,狠狠地向范?阿克扇了过去,掀得诊疗室里的各类轻便仪器呯啪乱摔。泰伦惊叫着扑了过去,也被狂风扇了个跟头。范?阿克却早有准备,疾向后退,腿上像装了弹簧一样,一瞬间就蹦到了门外,笑着说:“不给睡就不睡吧,舰队的事,你就甭管了!”
他吹着口哨,扬长而去。林椎捂着伤口,气得浑身发抖,咬着牙一时说不出话来。泰伦忙着重新给他调试注射药水,翎毛担心地看着他,劝道:“队长,你不要生气……我再不会让他进来了。”
林椎叹了口气,虚弱地倒了回去,接过翎毛递过来的水杯,说:“他当然不会再来了……他是来告诉我:我的指挥权已经被他取代了……”他忧郁地望着窗外美丽的深蓝色夜空,望着那孕育了无数种族生灵的银河,无奈地轻声说道:“明天,两支舰队合二为一。他们将会对这颗星球,来一场种族灭绝式的大屠杀……”
翎毛吃惊地说:“为什么……他不会这样坏吧?他不是跟队长你睡过觉么?”
林椎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