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翎毛的指引下,乘小型穿梭机到了离舰队基地一百多公里外的一座深山之中。林椎估计路程,惊叹于翎毛的长距离飞翔能力。翎毛被他称赞得很高兴,快活地说:“这有什么,阿奇少爷参加家族狩猎的时候,我能飞整整一条山脉呢!”
林椎套上武装突击背心,束好战术腰带和佩枪,又戴上护目镜。听见他吹嘘,随口笑问道:“噢,你能带着小斯特朗飞那么远?——他瘦是瘦,骨头还挺沉的。”
翎毛说:“不,我只是为他们寻找猎物……一般都没有人跟我飞的,他们觉得太危险了——而且阿奇少爷还有惧高症,更加不会要我带他了。”
林椎大笑起来,逗他说:“我也惧高,怎么办?”
翎毛想了想,信心十足地说:“我抱着你,慢慢飞,你别往下面看——”林椎哈哈大笑,使劲儿地刮了他一下鼻子,说:“傻瓜,刚才开穿梭机的是谁?老子的特技动作在队里还没人比得上呢。你说我惧不惧高?”
翎毛知道自己上了当,冲他皱皱鼻子。林椎刚刚打开穿梭机的水泡形舱盖,他就一个筋斗从舱体内翻了出去。身子笔直下坠,眼看就要摔进一道山梁之中。那双青铜大翅忽然闪电般地展开,迎风直展,山间的上升气流立刻将这对傲视天际的翅膀托了起来。翎毛快活地尖声唿哨,随口叫道:“队长,来啊!”
林椎伸手在穿梭机的舷梯上一按,纵身就跃了出去。翎毛没想到自己乱叫,他竟一点儿也不犹豫地就跳了出来,倒被吓得大叫一声,大翼疾张,象炮弹一般地射了过去。林椎在半空之中,纵声长笑,象杂技团的空中飞人一样,在空中一个转体回旋,一把就搂住了从下方兜底上来接住他的翎毛的肩膀。翎毛惊得脸色煞白,紧紧抱着他的腰,气喘吁吁地瞪了他半天,才说:“队长,你胆子好大!”林椎笑道:“不好玩么?”
翎毛呆呆地想了一刻,摇摇头说:“不好玩。”他带着林椎,往山梁之下飞去,心有余悸地说:“要是我没有接住你……”林椎用吻堵住他的担忧,满不在乎地说:“你不是接住了么?”
翎毛跟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在天空中的疾风之中滑翔,纵情而快乐地回应着他。林椎的吻是他冷酷孤寂生活中惟一有热度的东西,他再是卑微胆怯,也情不自禁地渴求着这天赐一般的柔情与温暖。
两人越飞越低,很快就看见了一条在山间郁郁流淌的河川。翎毛察看一片片山岩,指点着一处长满了灌木,有溪水踪踪流淌的缓坡,说:“在那里了。”
林椎调校着护目镜的远望镜,细看地势,看见那灰白色的沉积岩上堆着厚厚的砂土,翎毛前晚踏过的脚印还清晰可辩。几只绿莹莹的蜥蜴从树丛里窜出来,看着自天而降的两个人,嗖地一声,又钻回地底的枯叶里去了。山岩之下,溪水化作一片小瀑布,洒落到一个深洞之中。翎毛揽住林椎的腰,小心地说:“队长,我们下去咯。”翅膀扑扇,缓缓向那洞内降落下去。
那洞虽然深,但是并不陡峭,林椎与翎毛一入洞就踩上了坚实的地面。林椎四下打量,见洞中钟乳倒悬,石笋林立,奇诡万千。他打开护目镜顶上的探照灯,雪亮的灯光立刻照亮了洞底深处。齐膝的草木深处,一座宏大的石池在水光中泛起清波,池间莲叶摇曳,开放着无数碧如琉璃的青莲花。
但是在灯光的照射之下,最美的却不是这些深洞青莲,而是前一晚上,翎毛并未在意,采来作点缀的珍珠色果实。它们长在池岸边的灌木枝头,一簇簇一串串地垂下水面。在强烈的光照下,林椎看得清清楚楚,那些长圆型的果实在尖端也带着小小的棱角,象聚光的灯泡一样,吸收着洞顶深处,石壁之间投射进来的一缕缕阳光。汁水饱满的果实又将那光照攒射到水底,溶洞中的生命就在这奇特的生态环境中,亿万斯年的生长繁衍。
林椎敏锐的目光默默地投向池边的石笋,看了许久,终于低声叫道:“翎毛。”
翎毛一直在陪着他发呆,听他叫唤自己,连忙应了一声。
林椎看着他,眼睛里闪着玩世不恭的光芒,问:“你想发财吗?”
翎毛傻呼呼地跟他对视,重复说:“发财?”
林椎说:“是啊,恭喜你,又找到了一处马杜夫寄生兽的牺息地。”
他的话音未落,洞底果然传来一片爬搔之声。一只象章鱼一般的灰白色寄生兽慢慢地爬上石笋,一步一步地爬了上来。额顶一只深栗色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椎与翎毛这两个外来的入侵者。
林椎拉住翎毛的胳膊,将他推到自己身后,右手按在了腰间的佩枪上。根据他查询的资料显示:马杜夫寄生兽并没有强烈的攻击性,只有靠寄生马杜夫人才能存活。但是林椎的军人习性让他处事极为缜密,他拔枪在手,注意地观察那只寄生兽的行动。
翎毛在他身后,轻轻地“咦”了一声,悄声说:“队长,它尾巴后面……好象还拖着什么东西。”
林椎定睛细看,果然看见一条细长的透明带子,若隐若现地拖拉在那只寄生兽的尾部。寄生兽爬到石笋顶部,停了下来,趴在上面一动不动。林椎和翎毛都瞧出来它正在用力,灰白色的身体上,那一根重要的脊柱全部鼓凸了出来,红殷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