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意知道谢家堡许多人不喜欢他的存在,起码大公子谢云峰和谢应恭的夫人徐颖荷就是真真切切的将对他的讨厌全写在脸上,所以自他成年后,便借着为谢家打理商号的名头常年行走在外,少有回谢家堡的时候,也或许正因为谢无意自成年便少在谢家堡出现的缘故,识得他的人少有,谢应封有什么需要生面孔去做的事情便大多留给他去做,缘分这东西,便就这般埋下了伏笔,哪怕是孽缘,有了一层层的铺垫,那也是逃不掉。
又看了一眼榻边小桌上的食物,谢无意闭了眼,抬手一挥,那托盘连着上面的碗碟食物全部被扫落在地,好一阵叮当作响,白瓷尽碎,而他也似用光了所有力气一般,倒向了床榻,眼睛再没有力气睁开,脑中思绪也渐渐变得混沌,所见画面也开始变得凌乱,直到许多画面闪过,最后定格在一片湖泊之上,不是别处,正是第一次与莫陵肃相识的杨柳湖畔。
第3章 三
那日,谢无意正回到他临时落脚的地方,方一进门就见一身穿黑衣的男人坐在屋内,虽然是背对着门,但是谢无意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谢应恭的得力手下孟藏州,也正好是谢家堡为数不多的平日待他还算客气的人,所以谢无意对他这个年长许多的长辈也怀了几分敬意,几步走过去,到了孟藏州身后才出声道:“孟叔,你怎么来了?”
孟藏州转过身,是个脸上线条很刚硬的男人,印堂饱满,一看就是内家高手模样,待他打量过几眼谢无意后才道:“无意这是不欢迎孟叔来?”
“无意不是这个意思,孟叔莫误会。”谢无意一摆手解释道。
“行了,不逗你了,我来找你,是因为堡主有事情要你去做,我是来给你带信的。”孟藏州一拍谢无意肩膀道。
“不知义父有何吩咐?”谢无意一听是谢应恭有事要他去做,忙将神色又正了正,就等孟藏州下文。
“你自己看吧!”孟藏州收回手,自怀中拿出一个叠好的纸条模样的东西递给谢无意。
谢无意接过孟藏州手中纸条,再将其展开,两行小字跃然纸上,可是内容却十分简单,不过一句‘明日午时,杨柳湖畔救一人’便没了其他,谢无意看完一脸茫然,不知道谢应恭这是什么意思,将眼光投向孟藏州,就等他解惑。
“你按堡主说的做就是了,堡主总不会害你。”孟藏州嘴角一弯道。
“是,无意谨遵义父之命。”虽然谢无意还是满心疑惑,但是正如孟藏州所说,谢应恭总是不会害他的,不明说总是有不明说的道理。
接了谢应恭之令,第二日午时,谢无意便准时到了杨柳湖畔,只见水面清澈,岸边杨柳青葱,人倒是不少,就是不知道谢应恭要他救的是何人,这里看起来没有一人是需要搭救的,不过谢无意也不是没有耐心之人,既然目标没有,干脆抱着佩剑倚了岸边一棵柳树站好了等。
又等些时候,约莫是午时已经过了三刻,岸上除了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些热闹,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便是向来沉得住气的谢无意,也不近心下疑惑,不知谢应恭的消息是否有误。
初夏不算热,然而正午的日头也还是有些火辣,谢无意站直了身子,想换个树荫,前方一棵粗壮柳树成为他的目标,几步走过去,就打算又借着树干靠了,谁知身子还没靠上树干,一股杀气便扑面而来,出于本能,谢无意往旁边一个闪身,躲开了来人的攻势,接着拔出长剑就准备朝来人攻去,可是长剑出手,却发现那一身黑衣蒙着面的人正与一白衣人缠斗在一起。
白衣人也是使剑,看身手倒是不错,可是许多招式使的却不够灵活,再看其身上白衣红星点点,应该是有伤在身,谢无意的脑中不禁想到谢应封的那封传信,当下便执着长剑,朝那黑衣人攻了过去。
有了谢无意的加入,那白衣人压力顿减,招式也灵活许多,本是劣势,这下子倒是有了反攻的机会,两人配合之下,那黑衣人渐渐显出颓势,直至最后徐晃一招逼退两人攻势,人便向后一跃身,点过几棵柳树尖去远。
黑衣人走了,谢无意也不追,只是看了那离去黑衣人背影许久,直到人消失才转过身去看那白衣人伤势,心里却在想,为何这黑衣人的背影这般熟悉。
谢无意走到那白衣人身前,那白衣人显然不止是身上有伤,还伤的不轻,此时危险不在,人一放松下来,站都有些站不稳,正杵着剑,靠在一棵柳树上喘着粗气。
那白衣人本是低着头,突然跟前的地上出现一个人影,这才抬起头,看着来人,虽然气虚,但是还是露出一个感激笑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势必铭记在心。”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江湖中人当做之事,你不用客气。”谢无意一边收着剑一边道,转眼又看见那白衣人身上红星,还有些新鲜的湿意,又问道:“伤势可还好?”
“一些皮外伤,不碍事。”那白衣人低头看一眼衣袖上的血迹,又抬起头。“在下莫陵肃,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谢无意!”既然莫陵肃说无事,与己不熟,谢无意也就不多问,只报了名讳。
“谢无意!”莫陵肃借着手中长剑之力站直了身子,将脸上笑容又温和了些道:“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