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秋:“她应该要知道这件事。”
韩璧摇头道:“青珧想法简单,人更是冲动鲁莽,若是她知晓了朱蘅现在的处境,必然要做出一些令人始料未及的傻事来,如今我们自身难保,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哪里来得及伸出援手?”
沈知秋知道他说得有理,遂应道:“我明白了。”
韩璧:“最重要的是,你勿要再叫她误会。”
沈知秋:“啊?”
“她尚未成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最容易对人动情。”韩璧告诫着他,“你若是不喜欢她,就要对她说个清楚,不要让她误会。”
沈知秋疑惑道:“我何时让她误会了?”
韩璧无语道:“你上回对她说,要带她走。”
说罢,又见沈知秋一脸茫然,他只得无奈说道:“罢了,你只要对她说明白一件事,离开此地以后,我会为她仔细挑个可靠男子,让她托付终身。”
沈知秋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可以告诉她我的名字吗?”
韩璧知道让他一直骗着青珧,他嘴上答应,但心里定然是不舒服,然而如今他们与陆折柳可谓是撕破脸皮,当然不必再隐瞒身份,遂点头道:“嗯。”
沈知秋整理好衣服以后,就独自去寻青珧。
青珧向他招手道:“你怎么又受伤了?”
与陆折柳动手的事情,自然是不好对她说明的,沈知秋言简意赅道:“用剑时不慎弄伤的。”
青珧心思简单,听沈知秋这样说了,也没有再多问,只是把他拉到一旁的石阶上坐下,笑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可要小心些照顾自己的身体。”
沈知秋明白她好意,遂点了点头,才又问道:“我上次所言,带你离开扶鸾教之事,你考虑得如何?”
青珧闻言,一双杏眼微睁,嗫喏道:“我很少离开这里,不知道外头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沈知秋想了想:“你喜欢练剑吗?”
青珧:“这个,我也学过一点皮毛。”
沈知秋提议道:“我可以带你拜入墨奕,那里都是些爱剑之人,心思单纯,不掺杂质,女弟子虽然少些,但也不是没有,若你对剑有兴趣,到墨奕去是再好不过了。”
墨奕?
青珧瞬间想起了那个动作迅如疾风的青年,不过眨眼之间就把剑架到她的颈间,要她束手就擒,这一幕让她记忆深刻,遂问道:“你认识墨奕的萧少陵吗?”
沈知秋顿时一喜,笑道:“你也知道我师兄吗?”
“他是你师兄?”青珧疑惑道,“你不是韩璧的管事吗,怎么又跟墨奕有关系了。”
沈知秋这才想起来他们骗了青珧,遂惭愧道:“我其实不是韩半步。”
“你不是韩半步?”青珧咬着下唇轻嗔,“我早就觉得你不像个管事,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是韩璧的主意。”
“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沈知秋低头看了眼腰间的影踏剑,正色道:“我叫沈知秋,来自剑宗墨奕。”
“沈知秋,沈知秋。”青珧轻声地念了两下他的名字,“原来你真的是个剑客啊。”
沈知秋点了点头。
青珧托着下巴,迷茫地看着他:“你知道吗?我还有个姐姐,她不会离开这里的。”
沈知秋便想起了朱蘅,内心不由得无限唏嘘。
“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姐姐来了岐山,这里虽然不算是什么好地方,但至少有口饱饭吃,不用像小时候那样流落街头,就连讨到一个红薯,都要今天吃一半,明天再吃一半。”青珧说到这里的时候,竟是用着一种怀念的口吻,而后叹道:“后来,姐姐嫁给了教主大人,我一个月里再也见不到她两三回,她只顾着闭关练功,大概已是忘了我吧。”
她们还没进岐山、投靠白宴之前,只是两个孤苦伶仃的小丫头,父母早已被山贼杀了,家中被抢得空无一物,亲戚更是绝情,如此一来,她们只能相依为命,整日灰头土脸,在镇子里靠乞讨为生。
朱蘅经常如此教育妹妹:“爹娘既然要我们识字,我们就不能干些出卖自己的勾当,宁可饿死,也要清清白白地活着。”
幸好镇子虽然小,民风却还算淳朴,她们受到居民的施舍,虽不至饿死,可是距离每天能吃饱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不得已之下,她们也时常进山去抓野鸡、野兔。
谁知道某日进山,她们遇见了一个偷鸡摸狗的奸猾之徒,那名大汉不过是途经此地,却一见她们就起了歹心,要把她们送进勾栏里头换买酒钱,纵使她们奋力挣扎,也难敌那彪形大汉,最后还是朱蘅抱着那歹人的大腿,用刀刺伤了他,大喊道:“妹妹快跑!”
青珧哭着跑了一段,就遇到了一群红衣人,原来是扶鸾教恰好来此传教,青珧当时很是机灵,向着他们就是三跪九叩道:“各位大人,请救救我姐姐吧。”
最后的结局也很简单,朱蘅与青珧两姐妹都被带回了岐山,后来,朱蘅褪去稚容,出落成了如今柔美的模样,嫁给了白宴。
出嫁之前,朱蘅点了红妆,身披嫁衣,向着青珧笑道:“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青珧不知道什么是好日子,她自有记忆以来,生命就只有坏日子和不好不坏的日子。
也许朱蘅已经过上好日子了,那她呢?
于是她问沈知秋:“我要是离开了这里,以后能做什么呢?”
沈知秋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