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闻颐书却不愿意了。他若要为难便去为难太子, 便去为难肃王。凭什么为难他家梁煜?
梁煜分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凭得什么要受这样的刁难?
闻颐书是越想越憋闷,咬着唇瓣,咬得此处血色都没了。
原地好一阵闷气, 闻颐书才均匀着呼吸重新站直了。心道现在先把梅喻芝的事儿要紧,不要这愣头小子也被麻烦缠上才好。梁煜既然不愿与我说这些话,不妨先做不知。之后如何,倒需慢慢计算才好。
如此想着, 他拍了拍被水珠儿打湿的肩膀,去叫人来了。
因为之前的诸多疏忽,闻颐书没想着去寻那孙绍祖的底细。于是便叫最机灵的华山过来,先去打听打听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二日里便请梅喻芝上门来,问他情况。
梅喻芝一听闻颐书问他这事儿,一下便是斗志满满。又是兴奋又是气愤地说:“那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带头的叫孙绍祖。说是祖上与贾家有些关系。荣国府还在的时候,便竭尽巴结之能, 送银子送礼物。荣国府倒了就翻脸不认人,说荣国府欠他五千两白银,要讨债!若是拿不出, 就要他们用人来抵押!
闻兄可知,我们那日听到的话,可不是他第一回上贾家为难去了!就昨天,若不是我上去拦了一遭,贾家大门都要被那混账给踹穿了。唉,可怜她们一家老小,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他是长吁短叹,感慨万千。闻颐书喝着茶听着这些话,脸色都不改一下。只等梅喻芝说到嘴干开始大口灌茶,他才抬头问了一句。
“你都是亲自上门做这些的?”
梅喻芝愣愣的,实话说:“也没有时时都去,就我生辰那天……”
闻颐书心道,那也是足够了。
思量一番,闻颐书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他放下茶碗,看着梅喻芝,“行兰,我知你古道热肠,于是也不曾拦你。只是,行兰你可曾想过,你这般贸然出面,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梅喻芝还是没懂他的意思,直言道:“既然是与人为善,又怎么会怕麻烦。”
闻颐书被他噎了一下,叹气道:“话虽如此,但是你既然身为太常少卿之子,无缘无故接触罪犯眷属。若叫你爹的政敌知道了,岂不是给你家惹祸?”
梅喻芝一愣,张口预言被闻颐书抬手拦住,“不要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话,这里就没有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
他的话有些重了,梅喻芝的脸色变了变,露出难过的模样,低声说:“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听到他这样迷茫又不解的话,闻颐书没忍心继续说下去。梅喻芝如今十八都不到,分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教训他?
闻颐书一叹:“行兰,我并非是责怪你。”
“我知道,”梅喻芝拦言,将难受的神色收回去,“你刚才说的那些是对的,是我行事太不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