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黑子说。
所以这事,单靠警察没用。到时候大波出动抓不住不说,要是他们狗急跳墙,卫二还在他们手上呢!像这种小混混喝酒闹事的贺九山不屑他们有那个胆敢杀人,但除了要人性命外他们确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混道的,手上不可能不会沾血;贺九山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胡黑子,再帮我两个忙。”
“山哥你说。”
“你用道上两派约架的规矩帮我和他们牵线,约个地方,我去。”
“这个没问题。”
贺九山神色冷硬如冰,右手两只手指捏着左手的小指,动作缓慢又带着危险。
“我跟你借十几号兄弟。”
胡黑子犹豫了,“这......”
他是混道的,刀口舔血的日子,平时没事自然是好,有事硬要动刀动家伙那也是无可奈何,他这人还是豁不出去的;十几号兄弟就这么交代出去是出了大血的。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拿你的这几十号兄弟去犯险,这是我一个人的事。这十几号人,只是过一个排场让他们生怵。我要是让他们任何一个受了一点伤,到时候你可以在我身上双倍补偿回来,这是我的承诺,我贺九山说到做到。”
贺九山眼底晃荡着不容人怀疑的光,眉间轧出坚毅的纹理。
说到这份上,胡黑子也没了不帮的理由;只有像贺九山这样的,才能真正叫做混子头目,整个沈阳溜巷子串胡同的混子流氓被这个人管着束着不单单因为他的身份,更是因为他这个人。
第37章 37
一座废旧的烂厂房被紧密包裹在到处戳着‘拆’盖儿的烂尾楼当中,大铁门带着金属的锈味,写着“社会生产力改革重组”的横幅掉了大片漆地悬挂在粗糙发黑的水泥墙面上。这都是霓虹绚烂的广东大力整改发展的遗留一角。
这个烂厂房,离市中心有相当大一段距离,没有人群聚集,最好的打架斗势力的地方。
十几号人狠戳戳地立在了厂房外,手里都拿着家伙事儿,贺九山腰间别了一把军匕。绷着胸脯冷冷地拉开大门,厂房里都是水泥木屑的味道,地上横着铁管。
没有楼层房间,上面都是用铁栅栏和钢筋搭成的过道,一截连着一截像旋转楼梯一样一直到敞盖的顶层,除了上面的人下来,否则下面一大群人冲上去就是个直截了当的多米诺骨牌,都得串成串顺着铁梯滚下去。过道又狭窄又高,退一步后头就能磕到铁管上的锈铁钉,动起手一不小心就能掉下去摔成肉泥。
几个染着黄色绿色头发流里流气的混子把头从过道探到铁栅栏,吹起口哨。
“呦,来人了?”
齐刷刷地,上面四个过道口的人都站了起来,扒着栏杆举着棍拿着刀探出头,足有二三十人。咧着嘴笑的,骂的一下子都密匝匝地荡在整个房子内部,还有挑衅的把刀面上的光反射在贺九山的脸上晃来晃去。
贺九山眼皮都没眨一下,利刃淬炼出来的双眼直逼头上的刀光。
“有大头吗?”
第一过道口中间的一个黑壮的褐毛抻开两边的人,居高临下地望着贺九山,这人外号叫王镚子,是领着这群混子这一块地方道上混的头。
“我就是这里的头。小子,就是你要约架占地盘的是吧?”
“你谁啊?”
“我怎么没听过广东这市里有你这么个人?”
贺九山扯动嘴角:“刚来。”
上面的人乍一下都笑开了,棍子甩威风舞得跟跳舞一样。
“哈哈......这小子有病吧?哈哈哈......新来的生瓜蛋就跟扯这么大牛皮?你知道你踢到铁板了吗?”
王镚子轻蔑的一声嗤笑,“别说我欺负你,你就带这十几个人的就想跟我抢地盘,打死打伤地你想好了吗?”
“不争地方,”贺九山黑眉立目,表情冷静,“我来要个人。两天前晚上你们在艺剪发廊劫的一个人。”
王镚子顿悟,敢情就是为他绑的那小子来的,他绑卫二那晚上大家伙都从歌厅出来,喝高了酒,本来火气大,而且卫二还先动的手。可不把他们给惹了,后来他就连人带车一起给扣了。
“原来你是借着约架的由头想从我这儿带走人?”
贺九山踩上咚咚直响不结实直摇晃的铁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那铁锈嘎吱嘎吱连上边听着的人都觉得发怵,过道上两边的混子都警惕地拿着手里的家伙。
正面迎着王镚子,贺九山眼神直射向他。
“是借口没错,但到了最后你不答应的话很可能演变成争地盘的斗殴。”
王镚子:“你吓唬谁呢?混道上的谁怕见血?你当我这的一帮人耍得都是玩具刀?”
“何止你不怕,我后边这十几号人都不怕。可是我说了,我只想要人。道上也是有规矩,要人有要人的法儿。”
道上的规矩,从另一方手里要人,得刮刀,要头儿来刮刀。所谓的刮刀,就是在自己身上划刀子,谁够狠划得道越多,谁就能把人要下来。刮刀最狠赢下来的那一方能给另一方上一刀,不能反抗,这一刀,随便力度,要多狠有多狠。
这个规矩,在道上一直是竖着的,可以称得上是最狠的招,也是最让人服气的招。但同时也几乎没几个人去使,因为没有谁会为了道上恩怨拿刀子划自己去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