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看他的那人飞快地缩到了雕花木门之后,只隐约看见乌发红衣一闪而过,隐隐能看出是个男儿的样子。
宝玉:......
他思索了下,默默将案上另一边儿的铜镜向着这边儿不着痕迹地推了推,随即隐隐调换了下方向,使这铜镜能照着门那边儿的动静。
片刻后,眼见着宝玉又开始提笔写字了,门后头那人方才又动了动,像是贴着门挪动了几步的模样儿。随即慢慢伸过脑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宝玉半晌。
铜镜中映照出的那人姿容昳丽,眉眼皆生的十分标致,不是侍郎大人又是何人?
他这般扒着门看自己,睁大了一双上挑的凤眼,倒是莫名像是什么正在寻母亲的幼兽,看得宝玉不禁心中好笑。
只是沐疏倒像是在门口处生根发芽了一般,静悄悄看了宝玉半晌,显然是极为犹豫的,不知究竟是要做何。宝玉一面做着专心致志誊写的模样儿,一面不禁用余光扫了连连铜镜几眼,瞧见侍郎大人坐立不安的样子,心头忽的涌起一个想法来:侍郎大人该不会......是因着这般来回折腾他,而觉着心中有愧吧?
他也不作声,直到一炷香后,才瞥见沐疏终于向房内挪动了下,撩了撩自己的乌发,像是要走进来的模样儿。只是就在此时,后头却有另一个小官儿经过,这小官儿姓王名忠,是出了名的一根筋、没心眼,一眼看见侍郎立在此处,受惊不小,登时嚷嚷了出来:“大人,一直站在这处是要作何?”
即使铜镜仍有些昏暗,宝玉也能清晰地看到,有红晕沿着沐疏的脖颈处一路蔓延到了耳垂,在那如玉般皓白的皮肉儿上简直不能更显眼。他尚是第一次看到一个满怀傲气的人如此轻而易举脸红的模样儿,心里一时间越发生出了几分兴味来,觉着自己更像是在逗弄孩子了。
被逗弄的孩子恍然不觉,只扭头瞥了宝玉一眼。见他并无反应,也不曾回头,这才放下心来,淡淡道:“本官不过是路过,顺带来看一下进度如何罢了。怎么,这样也需要你操心么?”
小官忙道:“不敢,不敢。”
“不敢便好,”沐疏轻嗤一声,随即又居高临下地扫了这小官一眼,“那你还立在此处作何?”
王忠这才恍然大悟,忙忙离去了。留下侍郎大人一个人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半晌后,到底是一掀下摆进了房间。
“写的如何了?”他纤长的手指于案上敲了敲。
宝玉隐隐猜中了他的性情,话语中不由得便带了些笑意:“回侍郎大人,下官已写了整整一日,着实是有些受不了了。”
他将自己的双手摊开来,因着写了过多的字,原本如打磨过的美玉般的一双手如今已然沾上了些墨迹,指缝间更是磨出了几个薄薄的茧子来。这般看着,着实是令人心疼。
沐疏看了看,一时间眉目间的艳色不禁敛了下。他紧紧地蹙着眉,轻哼一声,道:“这般便受不得了么?如此哪能做得张家二爷的徒弟?”
说是这么说,却到底还是一把将宝玉手下的那张写满了字的宣纸拉了过来,亲自执起了狼毫笔,一面提笔写着一面还不忘不屑道:“你既是不中用,还站在这处作何?快些回府去才是正经。”
宝玉应了声,又笑道:“侍郎大人,方才那里头下官尚有一言不甚明了......”
沐疏:“......哼。”
到底还是与他细细讲了。
宝玉继续得寸进尺:“侍郎大人,昨日下官看前几年算出的库存中,似乎有些不大对的地方......”
沐疏:“......哼,定是你算错了!”
到底还是拿来当着宝玉的面重新算了一次。
宝玉心中愈发有了谱儿,渐渐将沐疏的脾气也摸了个清清楚楚。因着宝玉是富家子弟,自幼娇生惯养,从不曾管过家的,因而对着这些个账务等事到底也是不大清楚。虽于宝钗和师父大人那处学了些,可也仅仅是为了春闱而做的准备罢了,不过是些皮毛,实际上亲自上手算起来,不免仍有些问题。
眼下好不容易寻到了个于这方面极精通的,宝玉也不与他客气,二话不说便将自己这几日所遇到的问题通通列了出来,一个个拿出来请教。沐疏虽是一直哼来哼去,讲解起来却是极细致的,着实令他受益匪浅。
这般一讲,便一直讲到了暮色四合之时。侍郎大人终于吃不住了,一下拍了桌:“贾宝玉!”
“怎么?”
侍郎大人对上他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一时间气不觉消了大半。再想想自己今日折腾了对方一日,竟莫名又生出几分心虚来,顿了半晌,方底气不足道:“你......你是当本官是你爹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沐疏:你......你是当本官是你爹不成!
宝玉:嗯~
沐疏:......嗯?你居然还嗯?!!
宝玉:我一见到傲娇,便觉得特别有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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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追的日剧完结了。qaq只有五集,我的凉太小哥哥......
以下皆是作者流的泪/(tot)/~~~~~~~~~~~~~~~~~~~~~~~~~~~~~~~~~~~
以及,多谢羽yuu亲的地雷~
讲真,这本比上一本的点击啊收藏啊评论啊什么的都差的不是一点。然而我的心里半毛钱的焦急都没有......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想了又想,大概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