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们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休息了。有事电话联络。”
“好。你也注意休息。”
“不打紧,不打紧。我脖子硬,午门的铡刀都砍不动。”
吴洱善拍拍后脑勺,拉着张途安就这么出了医院。
“我们不是说晚上吃个饭吗?你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吴洱善捏着车钥匙,“我觉得温禧不对劲。”
“自从她后妈进门以后,她什么时候对劲过。”张途安一脸“你这不是废话”的表情。
“不是。我觉得她好像知道点什么,但是就不同我讲。”
“知道点什么?”
吴洱善侧头在张途安耳边说:“你在京里没听到消息?薄洄正在国外正制造舆论呢,可能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回国来处理他家那些固定资产,十几亿都不止。”
“真的假的啊,那小子不是在国外大街上沿街乞讨吗?”
吴洱善摇头,“怎么会。……我觉得温禧是因为这事儿闹心了才出得车祸,不大可能是因为我说得那些。”
张途安伸了个懒腰,抬眼一瞧,温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窗口边,正望着她们俩。
“你看?”
吴洱善皱着眉,看向站在窗前的温禧。
片刻后,吴洱善笑了笑,冲她挥手告别,温禧点点头。
阳光唰唰的洒在吴洱善清澈的眼眸里,她眨了眨眼睛,打开车门,耸肩道:“咱们走吧。该来的,总会来的。”
第24章 二十三易主
剧烈的疼痛从双腿间一阵一阵的传过来。
温禧暴怒的眸子,点燃了整个房间温馨的假象,所有这五年来,脉脉温情的片段,都浮现在她们一句又一句能至对方于“死地”的对话中。
【如果你的父亲没被处以绞刑,我真要把他从监狱里接出来,让他亲眼看看,他最钟爱的女儿,如今已经变成了多么不堪的样子。你认为你是什么,薄湄,现在的你,不过是一只迫切的想要委身于我、以求自保的小母狗。】
【来吧,薄湄,露出你的真面目,用你那双好看的眼睛,狠狠的憎恶我,不要再虚情假意的说些连你自己都不懂的话。】
【是你自己要去找吴洱善的,对不对?你不仅想要去找她,你还想要去找半壁,呵呵,别傻了,你以为现在的半壁,还是从前的半壁吗?会供你驱使?你以为我们三人,仍旧是你从前随手乱丢的玩物吗?】
【你父亲不仅贪赃枉法,你很清楚他在任时都做了些什么?那些臭名昭著的事情,举国上下,人尽皆知。】
父亲……父亲……庄湄从剧痛中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让她不得不低下头,钻进惨白的床单里。
逃离刺眼的光明,庄湄头疼欲裂的再次沉入黑暗的昏睡中。
父亲的脸,仿佛近在眼前,庄湄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清晰如昨的梦见过自己的父亲,在梦里,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模样,父亲嘴上叼着烟斗,有力的臂膀紧紧抱着她,另一只手正在给母亲书房里的兰草浇水。
【父亲……】
【嗯?】
【你是个坏人,还是个好人?】
【哈哈……】
父亲的笑脸那么明媚,让她一瞬间便不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无论他是人人颂扬歌唱的功臣,亦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奸佞,他,都是她的父亲。
【我的小公主,我的小甜心,我的小天使,世人用好人和坏人来评判一个人是非常愚蠢的,我们为什么要遵从这样愚蠢的方式来定义我们自己。】
父亲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一吻,明知是梦,可为何那么真切,那气息,那胡须扎脸的轻微痛感,母亲书房的熏香,窗外亭台楼阁……她多想自己还是个孩子,就这么被父亲抱在怀里,然而,她抱得越紧,父亲的脸便越来越模糊,最终,这梦境的一切全都蒙上一层淡淡的波纹,像是雾中的海市蜃楼,一层层剥离,一片片碎裂,一整块的,消失了。
庄湄“哇”得一声大哭,她醒来了,紧紧抱住被子,除了这被子,她此刻再无旁物可以拥入怀中。
这一次,不像以前,她哭出声了,一点点哀嚎,一点点嘶吼,全都哭出来了。
“庄小姐,你是不是哪里疼?需要我给你检查一下吗?”
“滚!滚!”
庄湄抽出枕头,砸出去,那护士吓了一跳,但仍旧接住那枕头,不疾不徐的说:“庄小姐,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现在是第三天的早上九点二十三分,如果你感觉到饥饿,可以告诉我。”
“我叫你滚,听见了没有?”
“抱歉,庄小姐,我是你的私人特护,如果你依旧这么暴躁的话,我得考虑让医生过来看看,你是否需要进行其他特殊治疗?”
庄湄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那护士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她随即抽出一方手帕,小心的拭去淹没这双美丽眼睛的刺眼泪水。
“你是谁?”
略感不适的喉咙在发声后有些痒痒,庄湄轻咳数声,那护士连忙扶起她,让她周正的坐好,仰靠在枕头上,并且调高了病床以保证其舒适。
“我是你的私人特护,温翀先生聘请我的。我叫于歌。你好,初次见面,希望今后我们双方都能沟通良好。”
“温翀??温禧去哪儿了,我要见她。”
不复刚才满眼的悲伤,此刻这双眼睛里全是某种犹疑。
“稍后,温翀先生会过来,接下来,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