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预算不够就能随便凑合?我的职业道德可不允许我做这种滥竽充数的勾当,do it alone.拜托您去跟董事会说取消这部剧吧,我不想让它变成我从业生涯中的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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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他们的对话,孟想可算了解到内情,敢情这就是部捉襟见肘的炮灰剧,成本小,班底薄,难怪接受实习导演,人家压根就没指望靠这片子营利,所以破铜烂铁随便砸。
奥斯卡八成是公司一号混人,抗议得不到解决,态度渐趋强硬,不久暴露粗重的糙汉音,与石桥部长针锋相对地争执。石桥部长不愿在外人面前失态,强笑着对孟想说:“孟桑,能拜托你到外面稍坐一会儿吗?我要先跟监制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
孟想正促刺不安,立马应声回避,来到走廊上他不禁想:剧组成立之初就起内讧,能不能顺利开拍还得打问号,或许就此胎死腹中也很有可能。
这情况令他矛盾,望着窗外远碎的流云,有些怅然若失,不管怎么说,失去一个实习赚钱的机会,对渴求知识又周转不灵的他来说都很可惜。
安安静静发完呆,他悻悻转身,一个熟悉的影像跃入眼帘。
“孟桑,你好啊。”
tsubasa!?
孟想犹如撞见背后灵,惊跳后退,叫玻璃幕墙弹回来,仔细一瞧,今天tsubasa给人的感觉耳目一新,往常他都是骚浪的代官山潮男打扮,描眉勾眼自带逼格,今天穿着朴素的牛仔裤和带帽卫衣,素面朝天纤尘不染,清新得宛如刚从泉眼里涌出的山泉,年龄感至少降低了四五岁,一派高中生的天真天然。
假如二人是第一次见面,孟想兴许会被他这副人畜无伤的清纯外表欺骗,此刻只会认为这人换了种伪装,绝不敢掉以轻心,怒形于色道:“你这家伙还敢露面,我正想找你算账呢!”
他凶巴巴挽起袖子,企图先声夺人,tsubasa笑指天花板:“你想揍我?这里有监控哦。”
孟想好似受潮的炉灶点不上火,不想被他当成搞笑艺人,挺直腰板呵斥:“我不是不敢揍你,是怕脏了我的手!”
“没关系啊,旁边就是卫生间,你揍完进去洗洗就干净了。”
“臭小子,你存心挑事!”
孟想猛窜两步揪住tsubasa衣襟,竖起眉毛做张飞脸,奈何没有一点震慑力,还得到与预期效果截然相反的评价。
“孟桑,你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
好肉人爱嚼,好话人爱听,一个自身容貌出众的美人言笑晏晏地夸奖对方颜值,不仅是舒心赞美,更是具有权威性的质量认证,孟想并非超脱之辈,岂能免俗?受了这句甜言,就好比武林高手遭遇北冥神功,拳头上的力道速即衰退,热气有如麦浪在脸上翻涌,装腔作势推开他,忿恼嘀咕:“我懒得理你。”
tsubasa一双桃花眼又笑成月牙形:“你别不理我呀,不然我就成狗不理包子了。”
这撒娇和调侃并重的戏谑气得孟想先怒后笑,用成都话自言自语谇骂:“这个小鬼子还多会走国际路线嘞,居然晓得用狗不理包子来洗我脑壳,硬是有意思的很……”
成都自古阴盛阳衰,没有大男子主义的温床,女性多是家中的掌权派,受她们**影响,男人普遍有话唠倾向,再老实的也会碎碎念。孟想夹七夹八骂了半天,tsubasa好奇问:“你在说什么呀?”
孟想知道日本人多疑,看到中国人当着他们说国语就怀疑是在批评他们,冷笑讽刺:“我在夸你嘴甜,会说话。”
tsubasa当场否定:“不对,虽然我听不懂四川方言,但是你说的绝不是这个意思。”
“哈,你连我说的是四川方言都听得出来,别告诉你还会讲中文。”
“我当然会讲,那是我的母语啊。”
他陡然切换音频,一开口几乎把孟想吓爬下,瞳光直撅撅地在他身上扫射十几遍,艰难地挤出一个七翘八拱的疑问句:“你、你是中、中国人?”
tsubasa微笑:“从血统上来讲是的。”
这是日籍华人在回答国籍问题时的常用答案,孟想会意:“你已经归化啦,是在这边出生的,还是小时候跟着父母过来的?”
他得出这种推论是因为在日本连续居住5年,工作满3年(留学期间除外)才能申请加入日本国籍,称之为归化。tsubasa看来不过20出头,要取得日本籍只有一种可能——跟随父母一共归化。
事实确是如此。
“ 我八岁跟父母来日本,在这儿生活了十四年,高中时入的籍。”
“这么说,你的姓也改成日本人的了?”
日本姓氏千奇百怪,有姓厕所的(御洗手),有叫屁股的(泽尻),乃至以鼻毛、上床、肛-门、龟-头为姓的都有,可中国的百家姓在其中所在的比例少之又少,入籍时如果户籍所查不到申请人的原姓氏就会要求对方改用日本姓氏。
tsubasa说:“爸妈随便乱起了一个,当时我们住在新田小学背后,就姓新田了。”
孟想哼出鄙夷:“啧啧,我们中国人讲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这种就叫汉奸。”
“那是用来对付日本人的,家里的亲戚还叫我原来的名字,你也可以,我叫顾翼,顾惜的顾,羽翼的翼。”
他说着一口字正腔圆的国语,比孟想的椒盐普通话地道得多,同宗同族的亲切感有效冲淡先前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