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从窗外呼啸而过,训练有素的侍卫宛如铜人一般静静立于卧房周围。
傅子芩额上滑下一滴冷汗,惊恐万分地看着上方之人。
“爱妃怎的不说话?”司离枭放下笑意,眼里仍然带着邪气,“是不敢说话,还是无话可说?”
傅子芩只觉得摊手摊脚的自己宛如被铁链拴在榻上,头顶悬着锋利的铡刀,司离枭一松手便能斩断他的脖颈。
司离枭慢悠悠地起身,拉开床帘穿衣,“为何你们会愚笨得下同样的□□加害于朕?好歹将那刺鼻的茉莉换了也成。”
“你……知道……”傅子芩断断续续地问。
“朕自然知晓。”司离枭转身看向躺在榻上,怀着他的孩子的男人,“从一开始。”
从一开始……原来一切的柔情蜜意都是虚幻。傅子芩科科地笑着,对啊,他一个背叛之人,一个在世人眼中宛如怪物的男子,怎么会值得一朝皇帝百般恩宠。而一个如他父亲一般豺狼成性的暴君,一个踏着桃源的血地出生令人作呕的孽障,怎么会值得他二度沉溺情爱?!
司离枭被这样的笑意取悦,微微伏下|身道:“朕早便知晓康南王有逆反之心,暗中收留桃源余孽,甚至利用桃源族长之子取得了太后的辅助。只可惜啊,坐上这张龙椅的人,依然是朕!”
傅子芩撑着被褥坐起来,“所以,你一开始便知晓我会前来刺杀。”
“这倒是你自投罗网,”司离枭坐在床沿,伸出手指划过那张惨白的脸,“康南王将你们藏得太好,好到你一出现,朕便猜到是康南王的计谋。”
傅子芩哼笑一声,“你猜错了,刺杀你,是我一人所为。”
“当真?”司离枭挑起眉,“康南王从未怂恿过你,来了结朕的性命?”
傅子芩脸色一变,仿佛想起了些什么。
“你们桃源妖族也是愚蠢,”司离枭从鼻中喷了一声,“司靖禹乃余皇后嫡子,本来稳居太子之位。结果父皇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桃源女子害死了他的母后,太子之位也被迫让给不足一岁的朕,恨如头醋可想而知。只要朕与太后过世,接下来便是你们这群残渣余孽。”
“不是!”傅子芩大吼,“康南王深爱少主!”
司离枭听后笑得前仰后合,“爱?这世上最为无情的便是帝王之家!”
傅子芩捏紧了被褥,他不信!或许康南王渴求着皇位,但他不信为了少主连性命都可以舍弃的男人会背弃他们桃源族!
“今夜之后,朕昏迷不醒的传言便会流入康南王耳中,”司离枭快意地看着傅子芩毫无血色的脸,“然后待他攻破皇城,等着他的便是北疆王的大军。”
傅子芩双唇颤抖,捏着被褥的指甲下印出苍白。
“可惜了,”司离枭笑着摇头,“康南王苦心经营,最终却是功败垂成。而你们桃源族,也会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
“司离枭!”傅子芩瞳孔猛烈地震颤,“别忘了你也是桃源族!别忘了你也流着桃源的血脉!”
司离枭瞋目而视,“朕是这天下至高无上的皇帝!只要桃源消失无踪,便再无一人知晓世上有一男人生子的妖族!”
“司离枭!”傅子芩除了怒号找不到一个字可言。
司离枭眯着眼看他,大声道:“来人!”
一众侍卫鱼贯而入,腰间的佩剑叮叮作响。
“将此人压入大牢,听候处置!”司离枭冷声道。
傅子芩心如死灰,任由侍卫随手给他裹上外衫,架起来往屋外搬。
司离枭冷心冷面地看着那个笨拙的背影,眼神宛如冰棱一般刺骨。
“陛下,”一名侍卫走进卧房跪地道:“属下不力,让医女逃了。”
司离枭眦目欲裂,猛地将侍卫踢倒,“追!若是捉不回来,朕要你们的脑袋!”
“是!”侍卫立即起身,奔向远处。
司离枭怒不可遏,抽剑猛地砍向床榻。
这是父皇给他的江山,任何人——都不能夺走!
即便已是春日,地牢中仍透着潮湿的寒意。放在铁牢门口的饭菜未动一口,渐渐引来了耗子的光临。
不远传来沉重的开门之声,耗子立即拔腿便跑。
石门再次关闭,司离枭看了一眼饭菜,道:“此时你们的王爷大约欣喜若狂,听闻朕中毒昏迷的消息。”
靠着砖墙睡在草垛上的傅子芩动了动眸子,没有睁眼。
“此处阴冷潮湿,爱妃想必思念朕的龙床了。”司离枭语气里满是狎弄。
傅子芩终于睁开眼睑,扶着肚子坐起来,“你此来若是为了从我口中套出什么,可惜,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自然是一无所知,”司离枭眼露讥讽,“司靖禹怎会让虾兵蟹将知晓任何事。”
傅子芩冷眼相待,“无论你如何诋毁,我都不会信。”
司离枭挑眉,“看来收买人心这种事,朕还略逊一筹。”
傅子芩轻笑一声,不再答话。
“你如此信任康南王,是与他也有肌肤之亲?”司离枭稍稍靠近铁门。
傅子芩变颜变色,破口大骂道:“不是所有人都如你这般狗彘不食!”
司离枭眉头一动,“想来司靖禹能拥抱一个桃源少主便已竭力,再加上你,怕是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
“司离枭你要杀便杀!何必在我面前如泼妇般冷嘲热讽?!”傅子芩疾声厉色地大吼。
司离枭笑意更甚,“你还未见我的孩子出世,未见桃源彻底覆灭,朕又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