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怎么做?”第三个声音突然在响起。秦展猛地回头,袁初不知何时已入了帐内。
“我是三军主帅,自然不能罔顾职责。”陆啸的声音听上去比往日还要低沉几分。
“果然在你心里,永远是军队第一。”袁初盯着他,嘴角有些讽刺地微挑,“也罢,让那个自以为已经足够成熟的七殿下好好尝尝任性的后果,倒也未尝不可。”他转身向帐外走去,“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机变与造化了。”
“这边!”张猛拽了还站在原地的莫云笙一把,朝着被赶到一起的牛羊马匹处奔去。“匈奴人可不好俘虏这活,被王庭军追上了,咱们都得没命!”
此时在外围放哨的骑兵也发现了敌人的行踪,急急吹响号角。
☆、第三十七章 俘虏
“这边!”张猛拽了还站在原地的莫云笙一把,朝着被赶到一起的牛羊马匹处奔去。“匈奴人可没有留着俘虏的习惯,被王庭军追上了,咱们都得没命!”
此时在外围放哨的骑兵也发现了敌人的行踪,急急吹响警报的号角。先前还不紧不慢的士兵们经过了短暂的骚乱后,在伍长与百户的呼喝之下还算有秩序地渐渐集结起来,靠着连日来杀戮沾染上的煞气和玄韬军名号的骄傲与慢慢逼近的匈奴骑兵对峙着。
莫云笙与张猛二人横穿人流而行,自然醒目无比。两人很快便被一个百户拦住,刚要责问,张猛已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塞进对方手中,冷冷道:“令牌为证,无需多问!”
那百户一怔,竟是真不再纠缠,任由二人离去。莫云笙的目光落在汉子背上,慢慢道:“大哥,你……”
张猛不答,步子迈得更大了些。待到出了那一片人群,他四下警惕地看看,这才压低嗓子道:“实不相瞒,我是陆帅亲卫副统领,受秦将军之命过来照顾莫公子。我嘴巴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公子尽管放心。”
莫云笙听罢倒没有多少惊讶,微微苦笑道:“我起先便有些怀疑,果真如此。”
以张猛的身手、见识,绝对不可能参军五年还只是个普通的步卒。莫云笙原本以为汉子处处照顾自己是出于陆啸的授意,然而事实上却是秦展在安排一切,这不仅有些出乎他意料。
“此次出征紧急,募兵又晚,这些新兵上了战场根本不能形成有效的战力,反倒会成为拖累,因此将军才让他们来这边见见血光。”张猛折回来解释刚才莫云笙的问题,“现在这程度,只要指挥得当,和左贤王的军队碰上了或许还有个一战之力;但对上了王庭军,却是绝对不够看的。”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将军在援军的必经之路上放了六路人马,本来这边是最不可能碰上的,谁知道这帮蛮子抽了什么疯!”
莫云笙默然。难怪每次屠村都要带走所有牲畜,难怪素来以军纪森严而著称的玄韬军竟然放任士兵如此散漫,原来这么多人竟然只是用来延缓援军脚步的牺牲品?
屠村之后的惨状依旧历历在目,那个上洛勇烈侯府之中温柔体贴的男人和统帅玄韬军的不败战神,简直判若两人。
然而现在显然不是探讨陆啸是否冷血的时候。两人说话间已到了村外,大批的牛羊被集中在这里,还有几匹用来拉车的驽马。身后已经传来双方
交战的声音,张猛牵了一匹马给莫云笙,急促道:“步卒自然跑不过骑兵,何况陆帅的命令原本便是拖延时间。也好为我们挡一阵子。这马就算跑得不快,也总比没有的好,想办法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说。”
莫云笙有些怔愣地看着汉子将缰绳塞进自己手中。匈奴人没有留着俘虏的习惯,难道那几千军士将要……而他却这般心安理得地远离战场?
张猛已经上了马,见他还愣在地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各人有各人的命,死了也怨不得谁……公子,快走吧。”
莫云笙一个激灵,猛醒了过来。他咬咬牙,翻身上马,学着张猛的样子用匕首在马臀上狠狠扎了一记。那驽马吃痛长嘶,总算跑了起来。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唿哨,随后是细碎的马蹄声,以比他们快得多的速度渐渐靠近。心头警兆陡升,莫云笙还未来得及回头,便听见张猛大吼一声:“趴下!”
身体第一时间伏低贴在马背上,箭矢下一瞬擦着头皮呼啸而过。莫云笙听见张猛恨恨骂了一句:“老子手里要是也有弓箭,哪轮得到你们这帮龟儿子逞威风!”
那一小队追来的匈奴人见射杀不成,纷纷叫嚷起来。第二轮追击如期而至,射的却不是人,而是因为从未驮着人狂奔过而已经累得口吐白沫的驽马。
箭矢刺入肉内“卟”的一声轻响,幸亏莫云笙及时跳下,才不至于被跌倒在地的马摔了出去。张猛见状折回,不由分说将莫云笙推上马去,抽出战刀在马臀上狠狠抽了一记:“能跑多远跑多远!”
“大哥!!”莫云笙大惊失色,张猛这一路来对他处处提点看顾,两人之间也有了感情,如今汉子竟是要牺牲自己给他留出活路,让他怎能不心急!
张猛没有回头,只是向身后简摆了摆手,出口的话才吐出第一个音节便被耳畔呼啸的风绞成了碎片。看着汉子的身影在视线中越来越小,莫云笙决然转身回头,用匕首在马臀的伤口上捣了一记,厉喝道:“驾!!”
风带来微弱的砍杀声,很快便消失了。他摸了摸脸颊,才发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