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回失去的身份和皇位,我都可以帮忙。陆啸败北,战神的光环破灭,那容家皇帝原本就顾忌他手握兵权,当然要借此机会将他治罪;等你掌控了南陈,你我前后夹击,将失去了玄韬军的北燕一举击溃,共享这天下。如何?”
他满意地看见,面前人一直坦荡而坚决的目光终于产生了一丝动摇。
双拳下意识猛然握紧,掌心的刺痛将理智瞬间唤回。莫云笙定了定心神,冷嘲道:“大单于的这张饼,未免画的太大了些。”
听他说自己画饼充饥,萨尔哈并不着恼,悠然道:“退一万步讲,只要你这次帮我击败了北燕人,就算无法助你登上皇位,我也至少可以给你个自由身,从此再不必受那些北燕人的欺凌轻视。想留在草原,想回到中土,都随你的意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中原有这样一句话,不知大单于可曾听闻?”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难道不也是你们中原人说的么?”
“口说无凭,就算我眼下答应了,大单于便会相信?”莫云笙冷冷道,“难道不怕我转眼便将此事告与陆啸,与你虚以委蛇?”
萨尔哈眯起眼来。他上下打量了莫云笙半晌,面上突然浮起一丝有些诡秘的笑容:“三番五次找借口搪塞,殿下当真半点都不动心?还是……这心思早就不在了自己身上?”
莫云笙神色一僵,原本平静淡然的表情顿时产生了裂痕,虽然一瞬间便修补如初,却依旧被眼光毒辣的男人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挑,大单于将匕首塞入怀中,走过去几步拾起羊腿草草包好。“陆啸杀了普赫,休整一番之后向着王庭来了,不出五日就能到达这里。这五日之内殿下不妨好好想想,想好了便来找我,随时恭候。”
男人大摇大摆出了帐篷,莫云笙在原地伫立半晌,方才走到放置在角落处的水盆清洗颈间划破的伤口。动作缓慢,神情恍惚,分明是心不在焉。
帘子再度掀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莫云笙仿佛被惊醒一般,猛地直起身来;转过头去,看清了来人先是一怔,随即面上终于露出些淡淡喜色:“大哥?”他顾不得擦干双手,急急迎上去,“你……”却在瞧见对方微跛的左脚之后猝然停步,话音也戛然而止。
数日未见,张猛的气色大不如前,形容憔悴消瘦,面色蜡黄。听见莫云笙对自己的称呼,汉子苦笑了一下,抬起尚不能活动自如的手臂抱拳道:“先前不知
者不怪,眼下还被莫公子如此称呼,折杀在下了。”
面对对方明显疏离了许多的态度,莫云笙面上混杂着喜悦与担忧的神情逐渐黯淡下去,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垂下眼帘,拱手轻声道:“当日张副统舍身相护,莫云箫感念在心。如今见副统性命无碍,深感宽慰。”
张猛见他如此反倒有些尴尬,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沉默。莫云神情却已是平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走到胡床前径自坐下,轻描淡写地道:“副统来我帐中,想必是大单于的授意了。”
“是。”余光觑见旁边有张胡凳,张猛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那大单于可是向副统说了什么?”
张猛一滞,却未开口回答。莫云笙也不以为意,自顾自答道:“想必是他与我之间的一番交易了,我猜的可对?”
“是。”
“副统以为如何?”莫云笙目光盯着自己的双手,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情绪。
“公子以为如何?”张猛立刻反问。
“如何?”莫云笙轻笑,嘴角挑起的弧度似讽似嘲,“北燕与南陈、与匈奴皆为死敌,若是被两方夹击,腹背受敌,必定疲于应付。陆啸向来为容熙所顾忌,若他再不能保玄韬军立于不败之地,便是给了皇帝一个收回军权的绝佳借口。便是再不济,我也能脱离了这男宠之名,从此江山之广,大可去得。这般天大的好处,就这样眼睁睁地推掉,才叫愚不可及。”
愚不可及……果真是愚不可及。
“公子当着一个北燕军人的面说出这等话来,不觉得不妥么?”张猛沉声道。
“如今你我在这匈奴帐中,不过是两个阶下囚罢了。副统难道还抱着有朝一日能回去的想法?”莫云笙神色淡淡。
“将军待公子一片真心……”
“真心?不是他陆啸连破三关兵临献阳城下,逼着我南陈皇室割地赔款和亲,我又怎能沦落到这等地步?”
“公子若是铁了心要投靠匈奴,我也无可奈何。”张猛与他相视,目光坚定决绝,“哪怕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公子。”
“副统眼下重伤未愈,还是少动肝火的好。”莫云笙嗤笑一声,起身向帐外走去,“莫云箫现在便去谒见大单于,之后副统就算是想动手,怕也只是有心无力了。”
“公子既然早已打定了主意,又何必来诳我一番。”张猛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叹道。
掀着帘子的手臂一顿,莫云笙没有开口,抬步离去。
帐篷外面守着的匈奴士兵见他出来,并不惊讶;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了几句,其中一人便示意莫云笙随自己前去萨尔哈所在的王帐。
他所关押着的帐篷原本便在王庭中央,离王帐自是相距不远。莫云笙跟在士兵后面,对于四面八方投来的打量目光视如不见,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