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渊看着花九垂眸,伸手抱紧了他道:“怎么说这种丧气话?若是因为连累,我们指不定谁会连累谁 。不是告诉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么,爱你护你,是我甘愿。只希望你不要轻易的就放弃我。
慕青渊心里打了底,知道这事可能真与自己无关了。只是牵扯到小九,自己如何能坐视不理。忽的想起当时在何奉勉那里听来的过去,彼时自己是一心弃了这家仇,只愿为平凡人。却也想不到,事情终究会找上门来。曾经的事情就像是飞鸟,离得再远也能投下清晰的阴影。
一路来蜀中路上行了十多天。回去自然也是相同的路程。
顺长江而下到应天府,再改道向台州府。长江沿岸多重镇,武昌汉阳等早已是声名在外的繁华。此日二人正在酒楼,叫了桌菜尚没上全,却听得外边一阵喧腾,听四周人的议论,大抵是那新任的湖广总督上任,赶巧给碰上了。
慕青渊笑道:“这么大的排场,只怕也不是什么好官罢。这一方人民若是遇不上好父母官,那可是得遭好一阵子秧。
花九道:“好官也不好当不是么,为民为君,终究是有冲突的。
二人的桌子在二楼上,正好有个向外的阳台,慕青渊兴起:“小九稍微等等,我去看看那新上任的官儿倒是个什么派头。
见慕青渊起身,不知何时一直跟着他们的玄衣男子也从
隔壁桌站起,疾步向这边走过来,装作不经意的撞了慕青渊的左肩。慕青渊抬头欲问,却被一个“莫声张”的表情拦了去,玄衣男子与其擦身而过,不知塞了个什么东西在他手里。
慕青渊边走边摇头,这年头怎么人人都神神道道的。走到阳台才发现围观人群已经散的七七八八,那长长的队伍已经走到了临街。
这时才想起刚刚那人塞在手里的东西,展开却是张纸条,上书:“欲知花九之身世,子时凤来楼,万万独往,恭候。
又是这种东西?这次不可能是宣白了。人生地不熟的武汉,会写这种东西且能找到他们的人,多半是真的知道内情,不论如何事关花九,仗着自己一身武艺,不怕一往。
此时尚是中午,本打算不在武汉逗留继续赶路,既然有这么一出,不妨就留一天。
慕青渊笑着对花九道,听说黄鹤楼乃千古名楼,好不容易来了武汉,不如去瞧瞧吧。那古人不是说什么,白云一去不复返,黄鹤千载空悠悠?
花九笑道:“是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也是,来到武汉不上黄鹤楼一眺长江壮景,那也是人生一大遗憾呢。
慕青渊陪着花九眺了一下午的长江,听花九就这么一句接一句的吟着自己或熟或陌生的古诗词,那些得意的失意的人,哀伤的高兴的事,也就随着江水滔滔的流走,随着白云悄悄的消逝。有什么值得这么执着追逐的,得到的,失去了,失去的,留在心里。人生不过数十载,自天地初开鸿蒙初现,到而今,到以后,这恍若蝼蚁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
午夜,凤来楼。
本应是早就打烊的酒楼,此时却亮着迎客的灯笼。人影全无的青石板大街,被月光投下的清辉笼罩,真是个寒冷的夜。白日里应该是人声喧嚣的酒楼,从门处放眼望去,只有大堂中间的桌子,坐着一个月白衣衫的男子,看上去倒是颇具威严气息。
来了,请坐。那人并未回头,却撩起衣袖开始斟酒。
慕青渊一头雾水,疑惑的坐在了这人对面。这时方看见此人的容貌,不同于解秋寒的英武亦不同于花九的俊美,此人却是一种夹在二人之间的气质,应当是个能文能武的人,说不上玉树临风,倒也是出众。
这位……仁兄,不知深夜让我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那人并不语,先将斟好酒的杯子双手奉于慕青渊,坐稳之后道:“中午传话的信上应该写得明白,你身边那位公子,可是叫花九?
正是,不过……
那人摆手:“我知慕兄疑惑,只是先听我说完如何?一路过来你们被劫道或是绑架,我都有眼线看在眼里。慕兄不觉得十分蹊跷么?要说花九的身份,只怕说出来慕兄要吃惊了。
慕青渊道
:“你是何人,你又如何知道这些?
月白衣衫一笑,也不理睬:“你可知那花九,乃是当朝宰相魏秉失散多年的独子?!
慕青渊如遭雷击,半晌不能言。怎么可能……小九……怎么可能是杀父仇人的儿子,自言自语:“不可能,你一定是胡说。
对方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效果,道:“慕兄这般反应,看来是非常不愿意相信了。不过我切实调查过,是否胡说,你听我慢慢道来。花九可是被那充军逃回的何奉勉抚养长大?他可是被大字不识的生父扔于戏班门口?况且,后腰上有红痣这种私密的事情,恐怕是造不了假吧。
慕青渊此时虽不愿相信,不过对方言之凿凿,无可辩驳:“仁兄告诉我这些,是想做什么?
我知你慕家当初因党派纷争诛连九族,独独剩了你一条血脉。原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慕老爷子一夜间成了阶下囚,和美的大家庭一个不剩,你不参与政斗的父亲依然逃不过此劫难,你心里就不恨吗?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