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儒昇自认为自己并不适合古装。别说以前根本没有拍过古装剧,唯一一次游戏代言穿了回古装,还被镜子里长发的自己吓了一跳。他的长相精致,符合现代人的审美,但是却缺少古典感。他的气质属于那种温润开朗型的,却没有古代人那种沉积的厚韵和大气。
化完妆的陈儒昇撩了撩身上又厚又重的袍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蒸发了。正在感觉生无可恋的时候,被从后面叫了声“阿昇”,转过头去刚想冲韩家文抱怨一句“别理我,烦着呢”就愣住了。他看着身后的人愣了几秒,然后说了两个特别耿直的字:“你谁?”
韩家文现在的装扮是智罗生黑化后的样子。黑底红边金纹勾勒的拖地长袍,玉带束腰,劲瘦的腰肢在外袍里若隐若现。及腰的长发散在背上,只有鬓边的几缕被一根红绳束在脑后,两段流苏随着走路的动作微微摇晃。而他的脸上只化了淡妆,眼线却特别加重,眼角一抹细细的鲜红。这样的妆容不会显得过分妖媚,揉杂了几丝狠厉进去,再配上韩家文刚毅的棱角,整个人的气场都爆棚了许多。一般古装里黑化的角色都会死了劲的往妖媚艳丽俗称娘娘腔上发展,好像东方不败那样的已经成了黑化的标志。可是也许是为了照顾韩家文的长相和智罗生前期的性格,造型师很好的换了另一种风格出来。这使得一张原本并不惊艳的面孔,却像一张无形中形成的网,当你想要转移目光时却已经做不到了。
被陈儒昇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韩家文有些紧张的揪了揪衣角,开口道:“今天也是我第一次用这个造型,怎么样?”
谁想到他话音刚落就被飞快上前的陈儒昇大力的握住了手,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家文儿啊,主打古装吧。不出多久你一定会变成古装第一小生的。什么江湖四美边城三侠的,那都全部比下去啊!”
韩家文刚想说哪有那么夸张,就听见陈儒昇低声嗷了一嗓子,颤着声激动的道:“天呐,我的画笔呢,啊啊啊控制不住麒麟臂好想画一张。”
结果最终两人只是合了个影。
映室灯火不过豆粒之大,烈酒饮尽也不过半晌之间。
陈倾推门进来时三坛烧酒已经见了底,灯火下的男人双眼迷离似醉似醒,前襟的衣裳已经湿了大半。
智罗生的样子和陈倾上一次见到他时变了很多,倒不是说样子变了多少,只是整个人的感觉不同了。他家少爷原本那股似乎随时都能燎原的热烈火苗就好像被一场忽如其来的大雨无情浇灭了一样,而且不仅被浇灭了,还留下一地漆黑肮脏的泥泞。似乎只要踏入一步,就能被整个吞噬。
“少爷……”陈倾只唤了一声便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是一个下人,一个被智罗生甩下的随从。纵然伴主甚久,却也时常摸不透智罗生的想法。就像当初男人心血来潮去追随强者一样,一个无稽的命令便能扔下他。
而趴在桌子上的男人却因这一声起了反应,微微抬起头看过来。也不知瞧清面前的人是谁没有,便提起嘴角露出个落魄的笑来。
陈倾被那嫣红的眼角刺了一下,如同这身黑底红边的衣服一样,让他无端生出些不祥的感觉。
他家少爷,从不穿这种招摇的衣服。
“阿倾,你果然还是找来了。”看来智罗生还是认出了他,哑着嗓子突然问道:“追一个人,是不是很累啊?”
这话在陈倾看来着实有些莫名其妙。他原本就少年老成,做的又是照顾人的活儿,再加上遇上这么一个喜欢突发奇想的主子,时间久了早就不会考虑自己,哪还有累不累这一说。于是他开口时没有一点该有的委屈:“命当如此。”
他的意思本是他身为一个下人生来如此,就不应该嫌累。谁知智罗生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激动起来。男人猛地站起身,刚刚才还有些茫然的双目瞬间凌厉起来。
“命当如此,命当如此?!”男人低吼着这四个字,面目狰狞的步步逼近:“论才智、相貌、武功、人品,挚友哪一点比那个小混混差?!明明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地痞流氓,却夺了本该属于挚友的女人、地位、声望。难道这些都是命吗?!他凭什么!!”
此时的智罗生额角青筋毕露,刚刚那一番怒吼后满脸涨红。怒瞪的双眼大如铜铃,四周布满了血丝。明明刚刚还是个借酒消愁的落魄侠士,瞬间便变成了面目可怖的阎王修罗。转瞬间爆棚的杀气萦绕四周,丝丝密密蜂拥而来,直叫人痛苦不堪。陈倾被这逼人的气魄钉在原地,四肢僵硬,半步都移不开去。
两人就这么对看着僵持了一会儿,一声怒吼突然从旁边插了进来:“辰光,你倒是说台词啊!!”
这一声像是一个开关,打碎了某个不可碰触的世界。面前的“智罗生”立马缓下脸色,担心的道了一句:“阿昇,你没事吧?”
虽然还是一样的面孔,可和刚才的感觉却千差万别,如同两人。陈儒昇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人是韩家文而不是什么见鬼的“智罗生”,立马转头不好意思的冲梁铮道:“抱歉抱歉,我再看眼剧本。”天知道被刚才那股气场压迫着,他的脑子完全是一片空白。与此同时瞄了一眼旁边一脸无害怎么看怎么健气的韩家文,心里感叹:演员真是可怕。
虽然只有三场戏,但因为不是一个场次拍的,所以陈儒昇不可能一起拍完只能先留在剧组。虽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