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苗兰他们屡次害他,这次甚至想将他送去山贼窝,但看着如今场面,本是鲜活的人变成了一具具焦尸横陈、满地的废墟疮痍还有一旁围观的,漠视的看戏路人,沈奕瑾的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窒闷和难过。
他缓缓朝沈梓桐走去,在他的面前蹲下,又从袖子掏出了一方绣帕,轻声道:“拿去擦一擦眼泪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七年前,沈梓桐不过十岁,尚还年幼,却是唯一一个在苗兰将沈奕瑾诬告上公堂后,跑来给他道歉的。
尽管她的道歉并不能弥补什么,但对沈奕瑾而言,那句道歉,却是极为重要的。
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绣帕,沈梓桐抬起了头,她泪眼婆娑的,起床时精心画的妆全花了,一团一团糊在脸上,很是难看,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她眯着红肿的眼睛,辨认着沈奕瑾,许久才认出他来。
重新低下头,沈梓桐沉默不语地接过绣帕,过了一会,她才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沈奕瑾摇了下头,然后站起身,回到了施南钺身边。
见他回来,施南钺就倾身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你可知尸体会运往何处?此事必有蹊跷,晚上我会让赫章去验尸,验完尸,就知道他们的真正死因了。”
沈奕瑾告诉他:“沈梓桐已然外嫁,尸体不能抬进夫家,所以尸体会运往城外的义庄停一日,明日沈梓桐便会将他们下葬。”
“好,我知道了。”
这时,方才去四周查探的封白也回来了,他环视了一下四周,之后凑到施南钺的耳畔,低声说道:“师兄,是人为的,我在废墟外找到了一截未烧完的柴火,上头有火油的味道。”
施南钺早已料到,他点点头,问道:“可有在现场发现可疑的人?”
封白摇了摇头,道:“没有,围观的百姓中无人神色有异常,想来凶手并未在此。”
施南钺蹙着眉,想了想,吩咐道:“你留下来仔仔细细地查验一遍现场,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一有线索,便即刻回来告诉我。”
“是。”封白严肃地点头,抱拳应了一声。
吩咐完了封白,施南钺又转回去看向了沈奕瑾,见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整个人摇摇晃晃地站不稳,眉头一跳,忙问道:“小瑾,你的脸色很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沈奕瑾捂着肚子,难受道:“……忽然就疼起来了。”
闻言,施南钺来不及多想,就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又低下头,温柔安抚他道:“忍一会儿,我立刻带你去找大夫,乖,闭上眼睛,很快就会到来的。”
抬起头,沈奕瑾看着施南钺着急的模样,心里有些甜,他将头靠在施南钺的胸口,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听话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