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通体舒泰,所以他迷迷糊糊的还卷着被子打了个滚,引的文瑞凑了过来看。
但是等文瑞靠近,却发现张静脸色又变的不那么好了,而且更糟糕的是,眼睫轻颤,似乎挂上了泪珠。
这会儿张静已经从迷瞪里头清醒过来,眼没睁开,就先去喊他刘大哥,喊了好多遍,心里的猜测也就被验证了。
其实这也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但是有心理准备是回事儿,等它真发生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而且之前说了那么多次,但最后他刘大哥都没走,在张静的内心深处,就有点像那个狼来了的故事一样,早就潜意识的把这种可能给刻意的排除了。
只是这次不像以前,就算他刘大哥之前什么也没说,就冲这次人走的时候身体那么强烈的反应,自己都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何况之前两人还讨论了好几次。
想到这些年来虽然不至于到朝夕相处,但也始终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就这么离开,而且大概再也回不来了,张静心里就忍不住的难过。这种委屈,就好像小孩子被最信赖的亲人丢弃了一样。
当年父亲去世的时候自己还小,在灵堂上哭了三天三夜,最终是晕了过去才停下的。而现在,长大了,反而不像小时候那样可以痛快的哭出来,于是心里越发的难受。
文瑞不知道张静到底是怎么了,着急的不行,一脚踩上踏床,坐到床边,把张静扶了起来靠住自己,轻声焦急的问:“贤弟,醒醒,怎么了?是哪里难受么?”
被文瑞一叠声的喊,又轻轻的摇晃,张静的意识这才算正式转回到眼下。张开眼看了文瑞一下,结果眼睛里包着的泪水挂在睫毛上就往下掉,看起来比刚才还凄惨的样子。
文瑞就觉得自己的心都扭到一起去了,一把把人搂在怀里轻轻的拍对方的背:“贤弟莫担心,无论如何,为兄就在这里。”
虽然本能的觉得现在这个状况似乎很有点囧,但是文瑞温柔的举动还是让张静渐渐的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文瑞怀里哭了个痛快,哭累了,这才又沉沉睡去。
文瑞至此才总算稍微安心。虽然张静突然情绪波动的原因还有待将来慢慢了解,好在眼下总算发泄出来,人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只是联想到刚才文十四的猜测,又觉得有点不爽,张静在为了别人哭而他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万一要是个帅哥呢?那就是劲敌啦!不过这种小心思当然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自己醋给自己看了。
自从那天突然昏倒,又在文瑞怀里哭过一大通之后,最近张静每次见到对方都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连带的,对于文瑞擅自决定自己在新学府里住处的行为也缺乏有力反击的决心了。
对于这种情况,文瑞自然是乐见其成。只可惜随着新书院落成时间的接近,张静的繁忙程度跟着又上了一个台阶。现在两人除了有事情约好见面,基本上偶遇然后停下来说会儿话这种事都已经是奢望。
又是七八天没怎么见着啦,文瑞抱着儿子迷迷糊糊的想着。午后的学堂里十分安静,只有屋外树上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吵闹着,颇有节奏的蝉鸣夹杂着偶尔传过来的读书声,把这份宁静衬托的更加明显。
钱夫子这会儿在前院给学生分析这次的科考题目,文瑞来了书院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干脆把王姐儿打发回去洗文祈的小衣服,自己就抱着儿子坐这儿监督文祈和三伢子的功课。坐着坐着,在这种分外安静的环境里,忍不住开始昏昏欲睡。
文祈窝在他爹的怀里,啃一口苞谷背一句三字经,虽然满嘴食物含混不清并且还断断续续,也被他背到了“兄则友,弟则恭”。
对面正安安静静描红的三伢子听到这句,抬起头看了文祈一眼,文祈立马逮劲儿了。一边突然放开了嗓子嚎“长幼序,友与朋”,一边就用自己还没啃完的苞谷棒子去敲桌沿,一下子玉米渣子带着汤汤水水溅的到处都是。
文瑞被唬了一大跳,抄着儿子蹦了起来。看清了是儿子的恶作剧之后,在那软绵绵的小屁屁上赏了一巴掌:“你又作甚!”
对面的三伢子也不得不停了笔,他的头脸上就不说了,连描红簿上都被喷上了好多汤点子,有的中间还带着苞谷碎粒,砚台里也都撒了好些。
文瑞看的心里憋火,先把文祈丢在一边,帮三伢子清理了身上,又重新换过干净的笔墨纸张,心里感激三伢子从来不哭闹的性格,狠狠瞪了文祈一眼。
文祈才不怕他爹,这会儿没人拘束着他,又蹿到了三伢子身边,一把揪住了人家发梢,也不用力拉,就是紧紧攥着不撒手。
三伢子要爬上凳子坐好才能继续描红,被文祈这拉住了就不行,于是不声不响的来掰文祈的手指,两个小人就这么较上了劲儿。看三伢子终于把注意力都放到自己身上,文祈总算如愿以偿,咯咯笑出了声,气的一旁还在给三伢子研磨的文瑞抬腿在那圆滚滚的小屁屁上轻轻踹了一脚。
于是小家伙一边扭着,一边笑的更欢了。
张静进门的时候也被逗的笑了出来。
文瑞见来的是张静,倒真有点喜出望外:“贤弟今日回来的早?”
“周夫子被邹员外留下吃酒,我推说学里有事,便先回来了。”
眼看着月底新学府就要竣工,落成典礼时间也已经定了,所以最近这半个月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