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子督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看着那晚蒸腾着热气的药,端起来一口喝光了,又将碗放了回去。
朝着小遥子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鄂子督才再次的将视线,转移到了远处。
那里,有他心心念念着的男子,庄逍遥。
看了一眼鄂子督,小遥子摇了摇头,便退了下去。
自从一个月前,鄂子督被人送回来,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而他的身边,也是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个自称是神医的谪仙男子,一直在他的身边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还有每天雷打不动的一碗据说是治疗他身上的伤势的药。
这个神医也是奇怪,连个名字都没有,也很少开口说话。那脸上仿佛永远都只有一个表情,就好像是戴了一个面具一般。
思索间,小遥子便安静的退下,在走下城楼的时候,却是刚好撞到了上来的那个神医。
男子一袭白衣胜雪,瀑黑的长发只是随意的用一条紫色的缎带术着,置于脑后,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温文儒雅。
看到他出现的时候,小遥子还是忍不住的惊艳了一下。
也没有去看小遥子,他慢慢的走上了城楼之上。如果庄逍遥在此的话,看到他的脸,肯定会发现,他,居然和易裘长得一模一样!
慢慢的走到了鄂子督的身后,看着他所看的方向,男子微微的愣了一下。
“在想他?”空灵的声音,轻飘飘的传了过来,他也不直接说出名字,似乎认定了,鄂子督一定会听懂。
“恩。”鄂子督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悠远,里面带着太多的追忆。
“一个月了,他,也应该醒了。醒了的话,你的信,他怕是也看到了。”看了一眼鄂子督,他只是淡淡的继续开口。
鄂子督并未开口,只是身体微微的轻颤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个痛苦挣扎的表情来。
随即,他却是苦笑了起来。
“你明明就没有迎娶沧月的公主,为何要这样骗他?他若是看到了你的信,怕是很伤心吧?你就不怕他会做傻事?”鄂子督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他却还是不解。
他很清楚,鄂子督到底有多爱庄逍遥,却无法理解,为什么在脱险回到宫中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却是要写下那样一封信,告诉庄逍遥,不用等他了,他已经迎娶了沧月的公主,不会再守他们之间的约定。
难道,是因为他的伤?
鄂子督依旧是沉默着,眼神有些黯淡,看着身边这个像极了易裘,可是又有太多不同的男子,他也只是苦笑。
不是他不想开口说话,而是,他很可能,这辈子都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回宫以后,他便发现,自己的嗓子,彻底的毁了。
怕是在那个黄土漫天的地方,把嗓子伤了吧。
易裘说了他的嗓子只是暂时的开不了口,只要好好的调理,就会好起来,可是一个月了,他却还是没有好。
他想,这辈子,他可能就这样了。
所以,在回来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下了那么一封信,想要以此,绝了庄逍遥对自己的念想。
他会好好活下去吗?即使没有了自己?
如果他变成了一个废人,他又怎么敢让自己去拖累了庄逍遥?而且,他身上的伤……
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掌,现在的他,连内力都使不上来了,又怎么可以跟他一起去笑傲江湖呢?
似乎是看穿了鄂子督心中的想法,易裘却是淡然一笑,“鄂子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并不在乎你有多少,或者能给他多少,他只想要跟你在一起而已。”
闻言,鄂子督身体猛地一震,然后看向易裘。
到了现在,他又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是易裘了。
虽然看起来,他的气质还有性格都好像变了很多,可是,又好像没有改变过。
看着易裘,鄂子督沉默了。
他突然觉得,易裘比他还要了解庄逍遥,知道他到底想要些什么。或者,这便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原因吧。他自己这个局里人,自然是没有易裘这个局外人看得清楚明白。
看到鄂子督的表情,易裘就知道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
伸手,抓起了他的手,替他把脉,那平稳的脉搏似乎在告诉他,他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
“只要你每天按时的喝药,配合我的话,应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就可以恢复到以前。你确定现在不要给庄逍遥写封信,告诉他真相吗?”放开了鄂子督的手,易裘淡淡的说道。
那一日,在皇宫之中,他与庄逍遥被数千的死士围攻,最后他顺利的将庄逍遥送出去了,而他自己却差点死在了那些死士的手里。
最后,是用出了易家最后的保命绝招,才得以金蝉脱壳,顺利的逃生。
可是,他毕竟还是受了太严重的伤,而且,他也想就此让世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从此摆脱了那个无尘的守护者的责任。
他不想与庄逍遥站在对立面上,不想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哪怕是为了履行自己的义务,他也不愿意。
如果他死了,那就不必去面对那一切了。
所以,在那之后,他便回到了易氏起源之地,也就是那五行八卦阵的附近,那日帮庄逍遥他们处理伤势的那一片墓地处。
易氏世代守护着无尘,保护着鄂家的人,而那个五行八卦阵,就是易氏的祖先留下的阵法,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