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些人派来的。”群春深感无奈,若是知道进城里一趟,会引来这么多事,他是不会想要这样一次“旅行”的。
不过,往好的方面想了想,这次旅程让他们认识了时御,也算是很大的幸运。
“不要担心,跟着来的人不多。”如果来的人多,早就被他们发现了。也就是这藏在他们车上的仙人掌,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追踪他们。
程野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而后脱下外套,又一次伸展开全身的葎草,想要让它们搜查一下大卡车上上还有没有隐藏的祸患。
不想他刚一抽出挥去,那些葎草藤儿忽然一节节断开,一截截手臂长的细藤游走起来,仿佛顿时有了自己的生命。
它们像是得到了程野脑海中的指示,开始缓缓分散前行。
“断、断了?……它们自己在动?”群春吃惊地看看地上,又看了看程野。
程野也是一脸讶异,他没有一点点防备就看见自己的葎草茎断了一截一截,但很快也想明白了。
这些生长在他们身上的植物,和他们是共体的,但植物们感知刺激和危险的敏感程度比他们更高,所以刚刚葎草会自动牵扣揪出仙人掌。
而现在,他身上的葎草自行分裂成段、到处游走,大概是因为接收到了他脑子里传输的信号“搜寻隐患”,可以说是又一次进化。
“大概是进化了。”程野与他说了,群春聪明,很快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葎草很快溜进各个缝隙之中,地毯式搜索将大卡车内外全都游荡搜寻了一遍,再没有发现别的植物人了。
“这次是真的没有其他人了。”群春松了一口气。
一条条半长不短的葎草藤回到程野面前,汇集在一块,慢慢干枯萎缩死去。
两人屏住呼吸,默默地看着,原来断离用完之后,它们会死去的。
群春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程野的后背:“会痛吗?”他说着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抚了抚程野结实紧致、肌肉紧绷的后背。
虽然他的背部上小小棵的葎草还能继续长大蔓延,但是刚刚断裂的时候,不知道程野会不会遭受剔骨刮皮的痛——毕竟是从他身上掉落的。
“不痛,这和我自己割伤它们的感觉不一样。别担心。”程野摇头,低头用嘴唇轻轻蹭了蹭他的侧脸,将他的一颗心安抚得柔软安定。
两人回到车上,这一次终于没有再遇上什么情况,程野一路顺风,开得稳当,在两个半小时之后终于回到了山里。
群春在进山之后看见星星点点的灯火,心里一下子满足和安稳,胸口一口闷气都尽数呼出,终于回到家了。
他已经把这里当成能够安放自己、停歇下来的温暖地带了。
程野开着卡车经过秦叔家,车子的轰鸣声音让秦叔跑出来,他很熟悉这个声音,知道是程野回来了。
“叔,明天再过来找你和婶婶说话,我们回得太晚了。”程野离开之后拜托桂婶帮忙喂养家里的鸡鸭,他们离开一天,如果没有消息桂婶和秦叔会担心的。
“成,回去多吃点!明天过来吃饭。”秦叔挥挥手,转身回去告诉老伴。
程野把车开回家,停好之后群春下了车,长舒一口气,眉眼都轻松地自然弯起来。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做饭。”程野把东西放好。群春点点头,脚步轻快地从自己行李箱里拿了自己的睡衣睡裤,进了浴室冲洗。
群春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衣食住宿都是程野的。他现在的生活方式都与程野如此贴近。不过说实在的,他带回来的这些衣服大多数都和深山的画风格格不入。
他手里抱着的一套就是毛绒绒、软乎乎的熊仔图案睡衣。
群春脱下衣服之后,抬高双手,手腕上原本深黄渐渐干枯的菟丝子藤蔓已经完完全全枯黄死去了。
虽然并没有疼痛的感觉,但他其实也有些担心,莫不是自己出现了病症?异变至今,没有人能够给出合理的解释,更没有人能够预料植物人可以进化到哪种程度。
菟丝子的衰老死亡,是否也意味着他的生命也……
群春轻轻一拨开,干瘪的枯藤就“咔嗤”粉碎掉落,最初发芽生长出嫩青菟丝子的手腕口,干干净净,光洁白皙,仿佛不曾出现过什么菟丝子。
藤蔓纷纷扬扬掉落在地上,群春的心不知是喜是悲。
他把衣物都扔进桶里,拧开花洒,让热水从头顶冲下来。
群春闭着眼睛,一手拿着花洒,一手从上至下,缓缓擦拭过脸颊、脖子、锁骨、胸口……
他依旧闭着眼睛,感受着温热的水,忽然,他那按抚着小肚子的手摸到了一个软绵的凸起。
“??”这感觉太奇怪,群春猛然睁开眼睛,湿润的长睫毛扑闪,水珠渗进他的眼里。
他一边摸着肚脐上怪异的东西,一边低下头看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
青白嫩滑,小小花骨朵一样的小球球,正好在肚脐上长出,大概如樱桃大小,四周还有细细丝丝的青管,蜘蛛丝一样搭绕在肚脐周围的皮肤上。
群春呆愣了好一会儿,再看,发现肚脐正下方的小腹上,还有一颗相似的小球儿。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也是他的菟丝子的一部分,也是他身上生长出来的植物。不过,这诡异的外形给他很不对劲的感觉。
群春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