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我是怎么和你说的?”老太太从车上下来,用手势示意了一下后面车上的护工,转过头和抱着涅加尔大腿的小姑娘说话,“我们都说好了的,你不能这样。你已经是大孩子了,要学会控制自己。”
那个一开始和小梅一起坐在台阶上的女人也走了过来,摸了摸小梅的头,后者依依不舍的放开涅加尔,用力的擦了一下眼泪,委屈的对老太太点点头,像是在做保证一般:“我会乖乖的。”
老太太看看小梅,又抬头看了看那个跟着小梅的女人,拿出钱包,给了她一张绿票子:“谢谢您的帮忙,怀特女士,这是这半天的工钱。”怀特女士接过钱,与小梅道了别,就离开了。
看来是保姆了。涅加尔用他比较有限的知识判断着怀特女士的身份。然后他又低头看了看这个叫小梅的小女孩,还是搞不清她和自己的关系。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眨巴眨巴眼睛,就着他的手问:“他们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连我也不记得了吗?”
“好了,别在这儿站着了,都进屋吧。”老太太帮涅加尔找了个台阶。
进屋之后老姨妈介绍了一下房屋的大致情况,在笔记本上留下电话,撕下来给涅加尔:“我住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如果有什么情况,不要犹豫,给我打电话。”她又指着上面另一个号码说,“这是刚才那位女士的电话,如果你没有时间照顾小梅,可以给她打电话,千万不要把她单独扔下——儿童福利机构会把她带走的,我想你和她应该都不希望那样的情况发生。”
“我会乖的,不要让儿童机构把我带走……”小梅也在一边请求着。
安顿好护工,送走老太太之后,涅加尔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开始整理头绪。看上去,他的身份应该是某进出口企业的前任高管,但是由于去年发生的事情目前已经离职,这里是他和他的同性“友人”的家,小梅则是他们两收养的外国孩子。那么,要从这个情境里出去,到底该怎么做?
他考虑了一会儿,从沙发上站起来,决定先在这栋房子里找找线索。小梅这个孩子似乎很黏他,从刚才起,就一直跟在他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他观察了一下客厅,看上去很普通,和他在网上和电视上看到的装饰比属于大众化的那一种。客厅的一侧有一个壁炉,现在这个季节不需要使用,看上去挺暗淡的。另一侧则贴着墙壁放着一个没有鱼的大鱼缸,从里头剩下的装饰物来看,应该曾经养过热带鱼。
“那些蓝色小鱼没有人喂……就都死了……”小梅的小胖手戳着鱼缸玻璃,仰着头问涅加尔,“如果我没有人喂,也会死吗?”
“……会有人喂你的。”涅加尔摸摸她的脑袋,头发很柔软。
厨房很大,没有什么好看的,其中一名护工正在这里准备晚餐,向他打过招呼之后又继续低头切番茄准备做菜。
涅加尔又转向二楼,小梅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二楼主要是卧室和书房——这里显然被提前清理过了,小梅的卧室作为一个小女孩的房间,墙面有点太空旷了,涅加尔甚至注意到墙上有画作被摘掉之后留下的印子。主卧也一样,有人刻意把这里过去的痕迹给处理掉了。最后他来到书房,这里和其他两间房间一样,没有一张照片,也找不到在这里生活过的人所留下的个人风格的物品。他看了看排满书架的书——从新旧程度来看,这些书搞不好是唯一的没被抹去使用痕迹的东西。他抽出一本书名为《百年孤独》的作品,翻看了一下,一张照片从书里滑落下来,掉到地上。
小梅先他一步捡起来,看了一眼,露出伤心的神色,最后终于忍不住哇哇哭起来。
“西蒙……西蒙……”她吸着鼻子,断断续续的哭着说,“是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涅加尔心头一动,赶紧从她手里把照片抽过来——虽然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照过这种照片,但是照片上的人无疑是他和同样叫西蒙这个名字的该死的救世主。非常离奇的是,照片上他穿着盔甲,西蒙则穿着斗篷——就像他们他们从前日常的穿着,他记忆中的从前。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惊讶,他一边哄小梅,一边问她关于这张照片的故事。小梅的解释是这是他们带她一起参加中世纪角色扮演大会的时候拍的。因为老太太怕他受刺激,已经把所有和西蒙有关的东西都清走了,没想到还剩下这张夹在书里的照片。
在疗养院的时候,他很难了解他这位同性“友人”的事情,甚至只要他一提到,他们就会认为他的情况在恶化。现在,他唯一能了解此人的窗口,恐怕就是小梅了。根据小梅的描述,西蒙看上去似乎是位依靠写作为生的人——他有很多时间待在家里进行创作,同时负责看孩子。而在三年前,他似乎罹患了较为严重的疾病,这种病痛同时折磨着他的精神和ròu_tǐ,他不仅需要去医院进行治疗,同时也常常出现不能自控的症状——他们甚至一度差点因为这个问题失去对小梅的抚养权。
涅加尔又花了三天时间,在堆在车库里发霉的旧纸箱里找到了一沓病例——西蒙的病例。根据那上面的描述,他的额前叶长了一个肿瘤,压迫大脑神经,导致他常常出现一些精神症状,麻烦的地方是,这个肿瘤的位置和状态不适于手术,他只能通过放化疗来控制肿瘤,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