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怎么这么问?”
“老家那边一般没结婚跟父母一起住的比较多。”
“哦,没有,我老早就不在家里住了。所以柯姨是不是常去我爸妈那儿我也不知道。这回是走之前柯姨跟我妈去送我,非问我车次跟手机号,说你会接站,然后让我去你家住。其实那时我已经把酒店订好了,说就不麻烦你了,但柯姨她不肯,她说我这次要在北京呆的时间会比较长,一直住宾馆不行。非让我下车先给你打电话。唉……真不想麻烦你的。”
柯晓曦心里咯噔一下:老妈昨天电话里明明是说“呆几天”啊!怎么会变成“比较长”?!而且听他的意思,老妈明明就是知道的啊!
“哦,不麻烦。我妈说得对,既然有我在这儿,怎么能让你住宾馆呢?”柯晓曦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却恨不能想直接问他到底打算呆多久,“那你来北京是要办什么事呢?这个季节,可是很遭罪的。”
“是啊,但也没办法。有点私事……要解决。”
方铁军这么说了,柯晓曦也不好再多问,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是很好“解决”的事。或者这家伙先受不了自己,主动要求到别处去住。
柯晓曦家在东四环外的一个小区,塔楼,二十八层的十七层,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西南朝向。是几年前双姐拿了十万积蓄再加上柯晓曦自己攒下的十万交了首付贷款买下的。房子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格局又比较合理,所以住起来还是蛮舒服的。说不上是什么黄金地段,不过价钱跟当初刚买的时候也已经是翻了几番。
知道了房子和车都是柯晓曦自己的,在地下停车场等电梯的时候方铁军说:“听柯姨说,你到北京加上上大学才十年,这就混上有房有车的四有青年了,还不错啊。”
“还”不错?!柯晓曦觉得这“还”字相当刺耳,不过他装作不怎么在意地往停车的方向看了一眼,“没什么,十几万的车,也就那么回事,再说跟房子一样,都是贷款买的。不过好在车贷今年年底就能还清了,到时候会轻松些。”
“哦。嗯……听柯姨说,你们公司是卖香水的?”
柯晓曦咬咬牙,“我妈都跟你说什么了?”
方铁军笑笑,“也没说什么。哦,说你挺爱干净,还夸你会做饭,孝顺什么的。”
电梯来了。
站到电梯里,柯晓曦如往常一样努力抽动鼻子辨别着之前的乘客是男是女、擦不擦香水、擦香水的话用的是什么牌子……
“麻婆豆腐、鱼香肉丝。”方铁军突然说。
“啊?”
“在咱们之前坐电梯的一定是个送餐的,他送的菜是麻婆豆腐和鱼香肉丝。而且应该是小餐馆的二流厨子做的,用了地沟油的可能性很大。”
柯晓曦傻了,虽然他也闻出了弥漫在电梯里的是菜味,但方铁军说的也未免太玄乎了。
“你怎么那么肯定是那两个菜?”
方铁军刚要回答,电梯在一层停住并开了门。一对卿卿我我的年轻情侣走进来,他俩被隔在了两边,没再说话。
“你们几号开学啊?”女孩问她男朋友。
“还有正好半个月。”男孩的手一直恋恋不舍地在女孩腰间游移。
“这么快啊,那你到时候就得回学校住了?”
“嗯,要不太远了。”
女孩不吭声了,似乎有点儿不高兴。
男孩也没说什么,大概那意思是我也没办法。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们碍于旁边有两个灯泡。
七层到了,情侣走下电梯,电梯门又关上。
“女的年纪比男的年纪大。男孩是大学生。他们是刚认识没多久还在热恋的情人。”柯晓曦很有把握地说。
这回轮到方铁军感到好奇了,“这么肯定?因为那男孩说要回学校住吗?”
柯晓曦得意地摇摇头,“对话加味道。”
“味道?”
“男的不要说香水了,连洗面奶都没用,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皂味,而且绝对不是刻意模仿廉价香皂的香水。女的就不同了,虽然长得年轻,但用的却是成shú_nǚ性才会喜欢的香水,香水的价钱也不便宜。不过不是价格的问题。一般在校学生的话,就是有钱不会用这种味道的香水。”
“还有模仿廉价香皂味道的香水?”
“嗯,有的。为了让人有阳光粗犷的感觉。确切地说是模仿廉价香皂和男性荷尔蒙混合后的味道。”
方铁军往柯晓曦身边凑了凑,“那你闻闻我用什么洗的脸。”
柯晓曦本能地向后躲了下,然后鼻子一皱,“你用火车里的洗手液洗的脸吧?”
“你属狗的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方铁军憋着笑,“你妈告诉我的,她说咱俩同岁。”
好像有什么不对。柯晓曦刚想了一下,电梯停住,他们到了。
脱鞋进屋,二话不说,柯晓曦先拿起放在门口的喷壶朝自己身上猛喷了一阵之后又去喷方铁军。
“啊──你干什……呸!这什么啊?!进嘴里了!”
柯晓曦不理会方铁军的不满,表情严肃地仔细喷完了才说:“是用水稀释过的84消毒液。”
“为什么要喷这个东西啊?!”
“北京空气不好,进门最好先消消毒。”
“消毒?”
柯晓曦给拿出一双拖鞋,转身进屋的同时丢下一句,“过来洗手。”
方铁军看着崭新的拖鞋有点儿崩溃:我就说还是去住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