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有着帕西瓦尔的脸的人凑到他的脖颈边,他的热气洒在克雷登斯的脖子上。克雷登斯闭紧了眼睛,双膝因这份触碰变得绵软。
他几乎整个人都在帕西瓦尔的怀里,他战栗着,后背靠着小巷的墙面。他的面前便是帕西瓦尔的肩膀,他把下巴架在帕西瓦尔的肩头,任由对方的双手隔着他薄薄的衬衣,传递厚重的热度。
然后一股力道,加在克雷登斯的胯骨边。钝痛的感觉让他从对方的气味中清醒了一点点,从而也让他读懂了帕西瓦尔没有出口的命令,顺着对方施加的力道,慢慢地跪下。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他无法违背帕西瓦尔的每一个意愿。他并没有想清楚这是什么感情,那一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非常害怕忤逆帕西瓦尔的命令,那份恐惧比恐惧玛丽的鞭子来得更甚。
在他于小巷中等到午夜那天,他以为他不会再见到帕西瓦尔了。那他将失去人生中唯一的一丝光线,他不知道往后该怎么熬下去。可后来他又见到了对方,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根本不可能再做出任何的反抗,因为拒绝对方就有可能再次失去。
所以他不敢,他也不想,他犹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
他不愿意看到帕西瓦尔冷漠和失望的表情,更不愿意听到严厉又愤怒的斥责,就像现在从真正的帕西瓦尔的脸上和嘴里表露出的一样——
“……你说什么!?”帕西瓦尔惊讶得目瞪口呆。他确定自己听懂了克雷登斯说的每一个字,于是短暂的惊讶过后,席卷而来的是勃然的愤怒。
他瞪着不敢抬头却一直打颤的克雷登斯,他努力地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桌面因巫师汹涌的情绪而一并震颤,点亮的壁灯也闪闪烁烁。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了,这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危险性。
羽毛笔记录完毕,停在了半空。
克雷登斯没有继续说话,蜷缩在椅子里。
灯光还在闪烁着,把拉着窗帘的屋子照的一会亮,一会暗。
帕西瓦尔想深吸一口气,把态度恢复到冷静理智的状态。可他却扬起手,凭空扫掉了羽毛笔和羊皮纸。
羊皮纸落了一地,羽毛笔的墨渍印得斑斑驳驳。
面包纸被克雷登斯捏得几乎看不见了,能看见的只有他嶙峋的手指和苍白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