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晔瞪他一眼,道:“出去。”
杨晔只得灰溜溜地走掉。北辰擎见帐中只剩了自己二人,微微有些紧张,道:“殿下,什么事儿?”杨熙道:“我问你一句话,不许再替小狼骗我。你知道侍卫的消息都要及时传报到魏临仙这里,他也从来不瞒着我什么。小狼在西迦王宫里,跟那位凌少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北辰擎道:“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狼从云中城逃出来,是凌疏带着他出来的。见到我,两人才分手,所以我……”
杨熙打断他,道:“你果然不知道吗?我发现你只要牵涉到小狼,就糊里糊涂的。不管他犯了什么错,你都替他百般遮掩。”他慢慢站起身来,缓步踱到北辰擎身前,沉声道:“小狼还小,我心里一直想让他将来娶妻生子的。他从前不太挑男女,四处胡混,我倒是放心得多。实则只要不动真格的,他想怎样都行,瞧他那样儿,也就图个一时之痛快。可如今这是怎么了?就死死想着这位凌大人了。这种人能碰吗?碰不得的。”
北辰擎低声道:“我看他碰了好多次了,也没什么。”
杨熙道:“还没什么?每次都要受伤。杨家这么多的皇子皇孙,在我心里,却只有他才是我的弟弟,我可不想让他死到这种人手里。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打进洛阳,疯了一样!如今这局势,我们只能退避三舍了,我想还是退到长安左近去最合适。”
北辰擎道:“退到长安?殿下还在想着岑老王爷的事情吗?”
杨熙道:“我们从前在凤于关抵挡西迦,得益最大的就是关中百姓。没了西迦的骚扰掠夺,关中才能恢复农事丰衣足食。岑靳他不是不知道,却从来不领情。如今若果然支撑不下去,不退到他那里,却往哪里去?”
他一本正经地道来,语气虽端正淡然,细品其中意思,无赖之态和杨晔如出一辙,果然兄弟二人勾搭成奸是有缘由的。北辰擎微笑道:“去长安就去长安。不过看小狼的架势,是攒足了力气要攻进洛阳呢,将来殿下不如就把这打进洛阳的重任交给他好了。也许他凭着一时之意气,真能将洛阳拿下。况且他单独在洛阳那两年,和朝中不少的官员交好,这或许就是切入洛阳的契机。何妨让他一试?”
杨熙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有朝一日可以把打洛阳的重任交给他。但是他打进洛阳前,大理寺官署中的凌少卿,却无论如何不能让小狼再见到。”
北辰擎闻言皱眉不语,心中却隐隐担忧,瞧杨晔的架势,对此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杨熙侧头,温声道:“你这一段带着兵,在东面独当一面,还要抽空去救那个混小子,真是辛苦你了。你累不累?”
北辰擎微微红了脸,低声道:“我不累,多谢殿下关心。”
杨熙道:“你总是这样,唉,要是人人都如你一般性情柔顺,知晓我的心思,该有多好。”
这一年的秋末初冬时节,对起事的赵王杨熙来说,无疑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凤于关关口被西迦骑兵攻破,而后进关的兵马从后面给了他极大的威胁。接着他隐藏在凤于关附近樱花沟中的一万多精兵,在一个夜晚,被金雅仁和卫勐铎派出的兵马包围了起来。堵在谷中先是一番殊死搏斗,接着是一番循循善诱,最后丢盔卸甲,虽然有柳叔蔺的前车之鉴,也只好随了卫勐铎,生死由得他去了。屯在里面的大批粮草,自然也归了卫勐铎。杨熙的部下,只有一小股人马翻越后面的山崖,抄小路逃了出来,一路狼狈逃窜到杨熙这里,在半夜里将他惊醒。
接着卫勐铎收拾兵马,和金雅仁分两路,迅速往杨熙的驻营地逼近了过来。
闻听这一系列消息,杨熙沉着脸默然无语,他这一股兵马潜藏的一直很隐秘,除了几个关紧的人物知晓内情,余者皆不知就里。如今弄得全军覆没,外带粮草损失大半,他痛惜万分的同时,未免也在心中疑惑不定。
他抬头看看那几个一身血污的将领,温声道:“去歇歇吧,胜败乃兵家常事儿,别太过忧心。我这儿恰好还有几批人马,明天给你们带着。”
北辰擎和杨晔闻听消息,也匆匆地赶了来,见众人退出,杨晔举起双手,一本正经地道:“我发誓,我是清白的。虽然我去过樱花谷几天,但绝对没有把消息泄露给别人,也没去告密。”
杨熙叹道:“去去去,你有个正形没有?我心疼那些粮草啊,如今没了这些粮草,我们稍稍有些麻烦了。”他转头向着北辰擎道:“云起,我写一封信,你再去一趟长安,别人去我不放心。我们就厚着脸皮再试探一次,看岑王爷究竟愿不愿意援手。”
杨晔笑道:“哥,岑王爷那么精明的人,如何肯轻易援手?你若是真想争取岑王爷这一面,你得给人家好处才成。而且让云起去长安的同时,不如让我也去一趟洛阳。我到洛阳放些风声出去,说岑王爷已经暗地里派人来和你勾搭了,还提供了不少粮草呢!嘿嘿嘿,消息传到皇帝陛下那里,他疑心重,也许就当真了,若是对岑王爷有微词,岂不正是我等的可乘之机?这一锅水啊,我们搅得越混越好!”
杨熙本坐在椅中托腮发愁,此时却顾不得忧愁,站起身来几步逼近他。杨晔立时睁大了双眼,貌似纯良无辜地看着自己的兄长。他六岁的时候这样看着杨熙,杨熙感动无比,立即把他抱进了赵王府。但今天还这么看着,杨熙却并不被他的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