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偶像组合各自单飞以后几乎所有人都星途不顺,很快消失于公众的视野,仅有殷之纯是例外。
一个彻头彻尾的道德败类、节操暴徒,面若处子的俊美容貌,灵魂则携带匕首,布满毒疮。当然他也从没打算在公众面前伪装成阳光偶像。浓黑眼线与烟熏眼妆,十数耳钉凿穿柔软的耳骨,视膜前缀饰淡金色的隐形镜片。郝透在谢罗彬家乡教孩子们唱得那首音调诡异歌词惊悚的歌,正是他的作品。这个男人的打扮与举止深深浸透一股溯流而上、离经叛道的稀奇古怪,却蛊惑了一众少男少女如癫似狂地追循他的脚步。
一直自认长相不错的谢罗彬也不得不承认对此人甘拜下风。当初殷之纯来找自己为他整形时,声名显赫的谢医生在仔细打量审视男人的面孔之后,最终拒绝了为他进行手术。因为从医至今,他只奉行唯一准则:只能让自己的作品趋于更美,而不能摧毁于丑陋。而对于那张早已不能更完美的面孔,任何人工的增减都是一种糟蹋与毁坏。
听见程子华提到了殷之纯,多少在门外听了个大概的郝透,心脏狠狠地抽疼了起来。这三个字的名字是一道早已愈合的伤口,但只要有人提及,一定又会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我劝你忘记那个愚蠢的约定,因为你的鼻子能复原就该双手合十谢天谢地,它已经基本没救了。”
“我愿意……我愿意倾家荡产。我知道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只有你……”
“有时再多的钱也拯救不了一个失败的整形手术,”谢罗彬稍一摊手,“想想迈克尔?杰克逊。”
男人掩着脸哭了起来。
郝透坐在他的身旁,不时转过头朝他投去怜悯的眼神。正当谢罗彬冲着恋人的面子说出“我会尽力而为”的时候,结果对方又得寸进尺补上一句:我不允许你为他动手术。甚至我要求你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谢罗彬面向恋人,勾出一抹温柔笑意,然后在心里骂出一声,fuck!
母亲罗斯玛丽如他所料地疯了,他将她送入精神病院,再没有接到一通骚扰电话;而他的恋人对厕所的依赖症不药而愈,都是理应虔诚赞颂的变化。出于一颗饮水思源的心,他决定去拜访那个造成这场鼻子灾难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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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谢医生。”
知晓两人来意的殷之纯以一个非常夸张的姿势仰面大笑,从谢郝二人的角度几乎能看清他所有的牙齿,洁白闪熠的宛若两排水晶。然后他站起身走向那个矮一些的男孩,俯下头靠近他,在他耳边轻轻说着,“小美人,想不想重回我的身边?”
“对你来说更容易些,因为你的yáng_jù不够大!”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美丽女人随之大笑。屋子里一群哥特打扮的男男女女,东倒西歪地发出各种可怕而怪异的笑声,仿若烟瘴次第蚕噬了天空。
那个轻柔魅惑的声音让郝透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地、狠狠地颤了一把,脸颊上的红晕一直烧至脖子根。已然失态的郝透回过头,充满内疚地看了谢罗彬一眼——嘴角依然噙着淡淡的笑容,面色丝毫未变,但是他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很不开心了。
这次拜访毫无成效,这个美丽至极的男人连“冷血动物”都称不上,他简直是个毫无人性与感情的人偶。被“请”出门后,两个人一声不吭互不理睬地回到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