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坐在床头,单手撑着额头。脑子里嗡嗡嗡的响。是了,大哥死了。
翌日清晨。
乔子涵在卫生间刷牙刷到一半,租房的那对情侣中的女孩站在客厅喊:“小房东。”
乔子涵把牙膏沫吐掉,应了一声。
那女孩接着说:“我们今儿还住一天,是现在给你钱还是明儿走的时候给?”
乔子涵说:“走时再给吧,都是熟人了。”
女孩娇笑道:“那成,我们出去了,小房东晚上见。”
然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防盗门被锁上。
洗漱完之后,乔子涵准备出门去上班,租房子是他的主要职业,他的副业是白天去小公司做个小白领。
换鞋出门之际,看了眼仍然紧闭的另一间卧室门,心里一动:在这住十天,别是在逃犯通缉犯什么的吧。
上前敲了敲门,里边问:“干什么?”
乔子涵想了想说:“你真准备住十天的话,把你身份证复印一份给我,这样咱们都方便。”
里边静了一下,回道:“嗯。”
乔子涵略微放了心,上班走了。
杜航夜里醒了几次,天蒙蒙亮时才睡踏实,没睡多大会就又被小房东吵醒了,出奇的是居然很清醒。
大哥杜远死了。
后来呢?
后来大哥的尸体被蒙着白单子抬了出去,大嫂哭的晕了过去,有个四方脸的帽子上有国徽的中年男人很严肃的对自己说一定会尽快破案请家属放心云云。
几天后的葬礼,叔叔伯伯们都来了,下葬,献花,念悼词,然后他们就吵起来了。吵架的内容无非就是公司,远航,资产,发展,分配。呵,分配。
这一吵,就是半个月。
直到昨天下午,大嫂打电话让杜航到公司去出席董事会,从来没参加过公司事务的杜航一头雾水的去了。
先是握有股份的元老们叽叽喳喳你方唱罢我登场,然后是本家的叔叔伯伯拈须微笑做和事佬超然物外的样子。
正当杜航听得头疼的时候,大嫂拿出一份遗嘱,说是大哥生前所立,遗嘱里交代,一旦自己遭遇不测,自己名下所有股份转移到杜航名下,远航集团一应事务由冯慧仪全权代理。
冯慧仪就是大嫂的名字。
遗嘱一出,全场哗然。质疑声不绝,质疑遗嘱真伪,是冯慧仪和杜航联手伪造遗嘱,否则杜远正值壮年怎么会立下这等遗嘱。
此时大哥生前私人法律顾问出场,证明这份遗嘱真实有效并且符合法律程序,董事会一众才讪讪住了嘴,但表情与眼神仍是充满不信,不过将怀疑的对象从两人变成了三人,加上了律师。
无论如何,杜远遗孀冯慧仪在丈夫身死半个月后将暂时掌管远航一事,已成定局。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后,杜航看着仍然端坐在会议桌首位的大嫂冯慧仪:“这遗嘱……是大哥什么时候……立的?”
租房了(中)
冯慧仪沉默了一会,才答道:“两个多月前,我一直不知道,是文哥,”她抬手指了指还没有离去的私人律师张文达:“遗嘱一直是文哥收着的,你大哥出事……之后他才告诉我这件事……”
说到后面,冯慧仪已是泪水涟涟。
张文达颔首说道:“是这样……”
杜航打断他:“为什么两个多月前就已经知道会有这种事发生?”
张文达扶了扶眼镜:“小航,这件事牵扯太多,就算你知道了对你也无益,等事情告一段落,或者……等完全解决了,我们再告诉你内情……这也是为了你好,我们……”
杜航猛的站了起来,大声说:“你们?你们!谁是你们!我竟不知道我们杜家的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还要等“你们”来告诉我!”
冯慧仪哽咽着起身去拉杜航的袖子,杜航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及连日来不得安睡眼下的一抹青紫,长吸了一口气,抿嘴不说话。
冯慧仪声音嘶哑的说:“小航,这事暂时不让你知道真是为了你好,你哥是想把这家业留给你的,如果不是你还小,也不会让我暂代你管一段时间。这里边的事情现在告诉你也是于事无补,”她顿了顿:“我现在只能跟你说,你现在安心上学去,旁的事先别操心,以后……等这事过去了……”
从公司出来已经是晚上了,杜航直接打车回了学校。
从大哥出事到现在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杜航没有回过学校,宿舍里的舍友们也没有预料到杜航会突然回来,一面急急忙忙的把各自堆在杜航床上的东西拿开,一面用眼角瞟向沉默不语但明显黑着一张脸的杜航。
杜航在宿舍站了一会回头推开门又大步走了出去。
三个男生听着杜航远去的脚步,嘀咕开:“听说他家里出了什么事请了长假的。”
“他又不爱跟咱们打交道,有个有钱的哥,哪儿能看得上咱们这种小老百姓。”
“就是,他不在宿舍咱们还得个清净呢……”
和舍友们两看两相厌的杜航在校园里走了一圈,鬼使神差的看到了宣传栏上乔子航贴的小广告,就这样成了乔老板的短期房客。
乔子涵提溜着在楼下买的煎饼果子挤上了公交,车上人还不太多,他顺利的在后排找到了位置坐下。
上来一个抱着一个三四岁大小女孩的女人,做到了乔子涵的旁边。
初时孩子还安安稳稳的靠在妈妈怀里,车开了一会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着说那。
过了两站,车上的人渐渐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