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数千亩桃林,开辟有几十座露天凉亭。
每年春意最浓时分,场地会对外开放,供由数以万计的游客,观赏这处人间极美的圣土净地。
不过,今年因为桃花坞和宁尘之间引起的纠纷。
绝大部分本来有意向观赏桃园的路人,直接取消了行程,以致于今时今日的千亩桃林,只是零零散散出现小部分看客。
一些是出身不俗的世家子,一些是很早之前就抵达此地的看客。
偶尔春风扬起,这片区域,会传来零碎的说话声,男男女女,都有。
宁尘迎着头顶,泛起得漫天桃花,走走停停。
最终,落身于某处空无一人的凉亭。
凉亭有风,徐徐吹来。
一席白衣蟒袍的浊世玉公子,双手负后,静静得看着近前的花起花落,沉沉浮浮。
幼年时,他宁河图曾跟娘亲私下有约定,长大后,要来这里看看。
如今,终于来了,可惜只是一个人。
“你也是来这里游玩的?”
正当宁尘独自一人,怔怔出神的时候,一道清脆悦耳中带着点,茫然情绪的少女声音,自背后传来。
宁尘转身回望过去,神色意外。
近前站着一位少女,左手侧挎着花篮,梳有两根羊角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刚好与宁尘视线对撞。
似乎很意外看向自己的宁尘,会长得如此玉树临风,粉面脸颊悠然一红,竟然比头顶的桃花,还要烂漫迷人。
“呼。”
少女低着眼皮,深深吸入一口气,摇了摇小小的脑袋,望向自己的脚尖。
宁尘摸摸鼻子,略感好笑,“怎么了?”
“啊?”
少女猛然抬起头,挥舞着粉嫩的小拳头,忙不迭答复道,“没事,没事。”
“喂,我的酒还没上来吗?话说,你这小丫头,杵在那儿做什么?赶紧过来。”
彼此两两沉默的时候,又是一道男性声音传来。
宁尘抬起视线,淡淡看过去,不远处的一座露天凉亭,端坐着几位趾气高扬的年轻人,凉亭外,则是一整队随从。
约莫五十人出头,规模很大。
居中说话的那位年轻男子,长相也是阳光帅气,满身穿金戴银,眉毛高挑,一看就不是凡俗世家能够培养起来的少公子。
少女腰侧斜挎的花篮中,放着几坛酒。
“桃花坞的下人,做事都这么没轻没重了吗?赶紧死过来,打扰了本公子喝酒的雅兴,要你好看。”
又是一声呵斥,语气生硬,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情绪。
宁尘眯着眼,再次看了过去。
少女扭扭捏捏,迅速奔跑向那边,但走到一半,对面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宁尘的存在。
居中男子故作优雅得站起身,迎着两人中间飘飘转转的桃花,细眯着一双丹凤眼,打量向近在咫尺的宁尘。
他咧嘴一笑,竟然哗啦啦得带着一批随从,走了过来。
少女愣了愣,双手拎花篮,又低着脑袋退了回来。
“渍渍,这身穿着当真是与众不同啊?”
年轻男子第一时间看向宁尘的衣着,张嘴夸赞两句,拍拍手,转过脑袋,吩咐身后的随从道,“赶明儿,也给本公子定制一套,就按照这套来做。”
说完后,顿了顿,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本公子穿起这身,与你相比,是不是更能凸显个人气质?哈哈。”
桃花坞这次来了不少人,鱼龙混杂。
有高高在上的顶级门派,也有三教九流。
再者,这里虽然是桃花坞内院,但占地千亩,地界太大,如果没有专人陪侍和领路,很容易迷失在这千亩桃林之中。
宁尘猜测,近前这位口气狂妄的年轻男子,应该不是北方人,至少不隶属于核心区域的上等家族。
否则,不会看不出,自己这一身衣服实际上是蟒袍,并非什么人都敢穿,也并非什么人,敢光明正大的穿出来。
又或者,这位其实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只是故意装疯卖傻。
宁尘没搭理,转身欲走。
“哎,别急着走啊,既然大家萍水相逢,也算缘分,一起吧。”年轻公子热情得吆喝两句,摆了个眼神给少女。
少女心领神会,立即走在最前头。
宁尘好奇,刚想说话,少女主动解释道,“我是桃花坞的女婢,叫做柔然,寻常时间们引路。”
宁尘恍然大悟。
再细细琢磨,柔然,这个名字,蛮好听的。
“那谢谢你了。”宁尘笑道。
柔然展颜一笑,朝着宁尘微微点头。
“有什么好谢的,本来就是作为下人的本职工作嘛。”年轻男子连续迈动几步,与宁尘肩并肩之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句话,听起来在呵斥柔然不懂高低贵贱,其实,言外之意有暗指宁尘大惊小怪的意思。
柔然果真被吓了一跳,小声嘟哝了句我没有,而后闭上嘴,继续赶路。
年轻男子嗯了声,又朝宁尘自报家门道,“对了,我叫拓跋流云,你叫什么?”
“复姓拓跋?”
宁尘眉头一簇,当真有点意外了。
拓跋家族,严格来说,是拓跋王族。
年前,与布衣天骄同日而亡的江湖第一拓跋神将,其实也来自于拓跋王族,不过这一支王族,有点特殊。
若干年前,拓跋王族,已经隐退了。
不过,这里的隐退,并非退出北方区域,实际上他们还在北方发展,主要活动范围基本上处于一些边缘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