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我们自幼不喜好音律的世子奕今日竟然有雅兴为一赏名琴之音特地寻到这偏幽僻静之处,一定只是因为他脑子抽了而已。
世说有音律大家管清老先生藏有名琴雪鸣,当年凭借此琴弹奏一曲高山流水,名动四方。想当年先帝都曾有意邀管清入朝为师,却不想管清为人颇为清高,婉拒了圣上的好意,从此消失匿迹,再无人可以轻易寻得此人下落。而那张雪鸣,自然也跟着管清消隐于世上了。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四海之内喜爱音律风雅之士无从未断过关于管清和雪鸣的念头,甚至有愿掷金万两,只为有生之年能够一闻雪鸣之音。
北堂澈自幼喜好音律,琴艺极佳,自然也对这段传说十分向往。
近日得到消息,说是雪鸣再现于世,如今正随管清的后人一起隐于京城附近。
这不,我们的澈小世子闻讯二话不说就立马潜伏过来了。
而北堂奕被人引着来到水榭的时候,北堂澈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俩人一见面自然又是一顿互相翻白眼。
北堂澈满脸不乐意的扭过头看向别处,他怎么对这家伙的到来一点都不感到惊奇呢,呵呵。
说来也是怪了,也不知道真是冤家路窄啊还是怎么着,从小到大,只要北堂澈去到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总能在那里遇见北堂奕,要么是随后而来,要么是早就在那等着了。要是放到别人身上得如何感叹这种缘分,然而这样的缘分对北堂澈来说就只有来气。
不过今天也确实有点反常,北堂澈面上没说什么,却在心里琢磨着这小子怎么会往这跑呢,他什么时候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
而一边的北堂奕呢也不动声色,只大大方方的往北堂澈对面一坐,一本正经的端起下人送来的茶盅,这叫...品茗。
俩人等候多时,有一女子带着几名侍从鱼贯而出,放眼望去一水的白衣白衫,打扮的还真挺仙儿的。
北堂澈见到那个为首的女子眼睛就开始冒光,北堂奕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女子怀中抱着一个琴匣,想必此物便是雪鸣了。
果然,女子来到一方矮几前席地而坐,将琴匣放于矮几之上,也没什么废话,一开口嗓音也是冷冷清清的,“听闻澈世子自幼喜好音律,今日为雪鸣特地屈尊来此寒舍,只可惜先师有名,非有缘传承之人不得碰琴,小女便以一曲相赠,了却世子心愿。”
说完,又看了看世子奕,“也请奕世子指教一二。”
话音一落,琴音随起。
名琴不愧是名琴,短短一曲,就连不懂音律的北堂奕都觉四下万籁寂静,耳边只余万壑松声,待到一曲作罢,仍觉心神荡漾,久久不能从琴音的余韵中清醒过来。
那就更不用说身边的北堂澈了,眼圈都快红了。
北堂奕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感慨着,果然!真比眠月楼里那些姑娘弹得好听多了!!!
如果上面的女子要是知道我们的奕小世子是在心里怎么比较的,估计分分钟就给他轰出去了。
可是女子不知道,只开口问道,“二位可还有何心愿?”
北堂澈闻言愣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却只是磕磕巴巴的在那儿,“恩...恩...恩…”
他还能有什么心愿,来的时候说的乖巧,只为一闻雪鸣之音足矣,其实要是有机会的话,他当然还想问问,您能不能开个价。
只是北堂澈心里也知道,这种东西是无价的,而且显然是早有传承,雪鸣是绝对不会落到他的手里,连碰一下都不给碰的东西,再说什么想要,简直就太造次了。
可是再可是,就算他心里都知道,也还是免不了想再看看雪鸣,要能摸一下更好了,不能要,还不许他跟它多待会儿吗...
北堂奕坐一边儿看着北堂澈就想笑,想说这人从小到大真是喜欢什么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打从见到雪鸣开始这人眼睛就开始放光,一点都不知道藏着点,手里还一直不停的转着他那枚玉扳指,心思真是太好猜了。
不过当然了,都说世子澈温润如玉,心细如尘,旁人都觉得一向处事不惊的北堂澈会在北堂奕的眼里看起来这么容易看透,连一个小动作都不放过,也不知道是北堂澈这人真好猜,还是北堂奕对他太过注意。
所以念在他和北堂澈“相交”这么多年的份上,他当然得“帮帮”他了。
于是北堂奕轻轻咳嗦了一声,直接对女子说道,“他想弹弹这琴。”
女子闻言,脸上也没什么愠色,只目光一垂,露出个早就猜到了的表情,却只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
这下就特么尴尬了。
北堂澈登时就下不来台了,气的小脸儿都鼓起来了,瞪着一双流光溢彩的大眼睛怒视着北堂奕,“我我我才没有!人家都说了不许碰…”
“那人家问你还有什么心愿你怎么坐那不说话,我不过就是帮你说出来罢了。”
“我才没有!我就是想说多看它一会儿…”
“可得了吧,不就是想弹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北堂澈被北堂奕气的没话说,涨的小脸儿通红,再看持琴女子头不抬眼不睁的往那一坐也不说话,于是愤然而起,冲女子拱手道,“今日前来只为一闻雪鸣琴音,既然心愿已了,晚辈也不多打扰了,告辞。”
说完,北堂澈便拂袖而去。
临走的时候还恶狠狠的瞪了北堂奕一眼。
而北堂奕呢,只半笑不笑的目送北堂澈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