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反复重复了好几遍“谢谢!”这个词。
透过大衣能感觉到通过男人的手传过来的阵阵凉气。许是在外面站了很久,路郝心想。
归还男人手机的第二天,路郝还和一帮哥们儿们说遇到个‘手机男’,好像没坐过出租车一样,且添油加醋的描绘了一番。一帮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调侃道还有这种人。
☆、再遇
中午的时候,路郝跟胡锐约在一个大学附近的小饭馆里。
两个人吃的正高兴,身后传来碗碟打碎的声音。
路郝料想着无非就是有人不小心打翻东西了,可身后传来一个男人唯唯诺诺的“对不起”,乍听起来有些耳熟。
路郝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认识的人。正要转头的时候,那个说对不起的男人冲着路郝喊了句“师傅”!
胡锐拿手肘拱了下路郝,问“认识?”
路郝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对身边的胡锐摇了摇头。
说话的功夫,男人已经走到路郝眼前了。男人在路郝面前站定,略显局促的说:“师傅,您不认识我了?”
路郝心想,我打哪收过你这么大一徒弟啊。不过嘴上还是说“我这脑袋,有是有印象,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说着满脸堆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师傅真是贵人多忘事,两个月前我丢了手机,半夜您还开车给我送过去的,真是太谢谢您了。”男人说到手机的时候,路郝心里马上就明白过味儿来了,原来是那个手机男!
路郝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次见到这个穷酸的男人。
“对,我想起来了!”路郝夸张的一拍脑袋,接着说“叫师傅就客气了,哥们儿我姓路,叫路郝。”
男人搓着手,看着路郝,约摸是在揣摩路郝年纪,他局促的叫了”,而后说自己叫“文寒”。
文寒见路郝在跟人吃饭,遂要了路郝的手机号,就告辞出了饭馆。
路郝重新坐定,跟胡锐说就是那个‘手机男’,胡锐吃了口麻婆豆腐,叨咕了句“世界真小…。”
文寒在饭馆外,掏了掏裤子口袋,票子零零整整凑在一起,才只有11块3毛钱。
他是想意思意思道谢的,嘴上说说谁都会,可是刚才吃面还打破了碗,一个碗赔了5块钱,6块钱的面也还没吃完。文寒摸摸还在饿得打鼓的肚子,蔫头耷脑地走远了。
路郝当时是极不情愿把手机号给文寒的,不过好在文寒也像人间蒸发一样,从没有主动打电话骚(扰)过路郝。所以说两个人还是没交集的。
周六,路郝出车接了一个活儿,送个人去火车站,从城东一直开到城西,横穿整个t市,赚的数目可观,收益不错。
快到中午吃饭的点儿,阳光很大,路郝眯着眼睛抽着烟,坐在车里看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抽完烟开车刚要走的时候,副驾驶的车门“咚”的一声响,透过车窗看到有东西滑下去。
路郝赶紧下了车去看,是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全身蜷缩,脸被头发遮住看不太清模样,那人伴有轻微发抖的迹象,远处有两三个人正在朝这边张望。
路郝是真不想管的,谁知道这是不是什么网络上那些司空见惯的讹人的把戏!可这人倒霉催的,偏就倒在路郝的车旁边。
路郝搁不住往这里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翻了个白眼儿,只好蹲下身问那人怎么了,那人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说“胃…胃疼。”
‘也许是真的生病了也说不定,见死不救不太好啊。’抱着这个想法的路郝一把兜起那人的肩膀,把那人扶了起来。那人顺势抬起脸,这下两人都愣住了。
手机男!路郝心想。
!”文寒扯了个难看的微笑,声音很小地叫了一声。
不能算是相熟,但总归是认识。路郝把文寒拖进车里的时候,文寒说不要去医院,要直接回家。出租车司机这种角色,总是对记路很在行,路郝报了上次送手机时旧城区的筒子楼地址,问是那里么?文寒捂着胃瘫倒在后座,虚弱的答了声“是”。
路郝载着文寒一路回到文寒的出租屋时,内心一个劲儿感叹老天爷不公平。之前他或许猜到这男人日子不好过,但却没想到是这种光景。
也就10来平米大的屋子里,有一张床,挨着床有一张矮桌,矮桌旁边摆了一摞摞的书,形成一面书墙。书墙边有一张单人的破沙发,露着层层外卷脏兮兮的海绵。门后一个大纸箱,纸箱上摆放着一些厨具。
家具都很旧也很破,也许是上一任房客留下的?说是上一任房客留下的还是好听的话,路郝觉得不会是在哪个废品站捡来的吧,收破烂儿的估计都不愿意要这些东西。
尽管这些家什活儿破旧,但路郝还是看的出来这些都是被精心擦洗过的,以能示人的最好状态了。
屋子整体收拾的倒也算干净,但还是有一股老房子特有的霉味儿,实在清苦的很。
路郝把文寒扶到床上,拿矮桌上的杯子,给文寒倒了杯热水。文寒乖乖听话喝了,仍然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他双手捂着胃,皱眉躺在床上。实在没有什么能坐的下去的地方,路郝索性站了一会儿,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文寒心里是感激路郝的,算着这次,已经欠了人家路郝两次人情了。
真是个好人!”文寒伴随着一阵阵的胃绞痛,他闭着眼睛,虚弱的叹气。
路郝是不想再去文寒那儿的,本来从出租屋出来,他已经开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