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不回家,想必程家的小厮早就打听清楚说给你听了吧,这有什么好问的?
程维哲心里嘀咕,却认真回答:“铺子里事忙,又有朋友最近病逝,所以也没得空闲回来。劳烦叔父担心了。”
白笑竹点点头,想了想,道:“维哲,叔父上次说与你听的事情,你考虑如何?”
话说到这里,程维哲便知道白笑竹叫他回来是何意了,但他却佯装不太明白,疑惑问:“何事?”
其实这个家里,除了程赫,人人都是聪明人。
白笑竹知道他心里有数,却明白人装糊涂,也没有戳破,仍旧耐心道:“是我本家侄儿的事情,佑夙真的是好孩子,学识好,人品佳,跟你真是良配。维哲,你打算如何?”
学时好听传说是真的,人品佳……也只是表现出来的那些罢了。这样的人,程维哲自认“配不上”,也压根不想招惹。
“叔父,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对与四少几乎没什么印象,我也并不认为我们很合适。今日既然叔父旧事重提,那我也再郑重讲一句,我不同意这门亲事,还望叔父体谅则个。也好早日给四少定下姻缘。”
程维哲站起身,郑重冲白笑竹行了一个礼,然后直起身,居高临下低着头看白笑竹。
白笑竹没有抬头看他,也没有马上给出答案,他只是摸索着茶杯的鎏金沿口,沉默不语。
场面一时间凝重起来,程维哲没有走,白笑竹也没讲话。
程家这么多人,程维哲最看不明白的其实是程耀,其次才是白笑竹。可程耀虽然跟他半分不亲,却从未做过害他之事,他的心机与城府,对付的都是生意场上的敌人。
而白笑竹,却不是这样了。
所以这一刻,程维哲虽说不至于非常紧张,但却也放松不了。白笑竹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程维哲并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生气。
平心而论,如果他是白笑竹,他肯定不会愿意自己的亲侄儿同已经被他夺去身边一切的人在一起的。
程维哲低头看着他,白笑竹却在端详那杯茶。
好半天,白笑竹才叹了口气:“说起来,你会不喜欢佑夙,我也有责任的。”
程维哲挑眉,没说话。
“这些年你爹去了,我也只顾着照顾年幼的安儿,没有多关心你,你心里对我有意见,我也无话可说。”
瞧瞧,他一个弱冠的青年人,难道跟总角孩童计较不成?这话看起来是在自责,实际上却把自己摘了出去,错的反倒成了程维哲。
“叔父快别这么说,我已经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事业。程家这么大,叔父又要操心家里又要操心生意,维哲还担忧您累坏了。我这里,我自己能顾得好,不用叔父多多操心。”
白笑竹这才抬头笑笑,指了指椅子:“坐下说吧,站着像什么样子。”
程维哲坐下,不等白笑竹讲话,又说:“叔父,我听传闻,四少是个很有抱负的青年。而我也就想守着我的茶铺子度日,他想要的,我给不了。我想要的,他不屑于顾。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他对于我的心意,我十分感激,觉得无以为报,还望叔父替我感谢一句,祝他早日另觅良缘。”
他这话说的,简直把自己落进尘埃里,不仅回绝了白佑夙的提亲,甚至还给白笑竹做作下保证。他就守着茶铺子过了,程家一切,他都无心沾染。
白笑竹眯起眼睛,扭头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