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诫》?”桃华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
蒋杏华苦笑:“还不是因那日在崔大姑娘面前失了礼……其实,我并不是贪看崔大姑娘的首饰,只是想到她是未来的皇子妃,才多看了几眼,谁知道崔二姑娘那样明晃晃地问出来,我若否认,不免折了她的面子。我怕得罪崔家,为家里招来祸患,才随口称赞崔大姑娘的步摇,谁知才一回来,母亲就……”
这话里倒有九成九是真的,蒋杏华说着说着,真的触动了心肠,想起这十几年过的日子,眼圈不知不觉就自己红了。
桃华也不禁叹了口气:“崔二姑娘的脾气——高‘门’大户家的姑娘,大概多数都是如此。”实在是太咄咄‘逼’人了一点。
蒋杏华抹了抹眼角:“其实抄抄书不算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伤心。我知道自己不是母亲生的,再怎么孝顺也比不过五妹妹,可是我也不想投生在姨娘肚里……姐妹间受些委屈没什么,只是母亲这样厌弃我,我实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桃华默然地拍了拍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蒋杏华这种情况,别人实在是帮不上忙。小于氏当然不会喜欢她,可蒋钧对这个‘女’儿也是虽有如无,蒋杏华名义上虽然父母双全,但其实跟无父无母没啥两样。
蒋杏华从帕子后面悄悄观察了一下桃华的神‘色’,低声道:“我不该说这些话的,让三姐姐也跟着烦心了,只是姐妹们之中,也只有三姐姐关心我……”
桃华稍微有点汗颜。说她同情蒋杏华是有的,关心就谈不上了,毕竟是隔着房的堂姊妹,这里又是长房的地盘,还真轮不到她管什么事。
“四妹妹别这么说——其实我也做不了什么,若是四妹妹愿意来说说话,我当然是欢迎的。”
蒋杏华有一丝失望,忍不住又加了一句道:“我这些话,也就对姐姐说了,毕竟姐姐与我相似,都是没了亲娘的人……”
桃华叹了口气。她对李氏没有半点印象。李氏身亡时她因为撞了头还在昏‘迷’中——其实就是穿越过来的灵魂与原主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契合——等她清醒,李氏已经入了棺木。对她来说,李氏与其说是母亲,不如说是蒋锡心中那个温柔得近乎完美的形象。
“有些事既然无法改变,妹妹也该把心放宽些。其实伯祖父平日里也有些寂寞,妹妹若是无事,不妨多去陪伴一下。”于氏肯定不会干涉自己侄‘女’兼儿媳,那么蒋杏华如果想在这家里找个靠山,还是应该去找蒋老太爷。
“祖父素来不管‘女’孩儿家的事……”蒋杏华在心里冷嗤了一声。蒋老太爷一心看重的只有蒋家的医术,因为蒋钧弃医读书,又不许蒋松华学医,父子之间早就冷若冰霜了,就连于氏都受了池鱼之殃,连百草斋都不能轻进。夫妻父子尚且如此,她一个孙‘女’又怎么放在蒋老太爷眼中呢?
“以前的事伯祖父可以不管,但你落水之后,伯祖父就不能不管了。”姐妹们间的口角,蒋老太爷可以不当回事,但蒋杏华几乎淹死,蒋老太爷为此特地警告了小于氏。如果蒋杏华抓住这个机会,未必不能跟蒋老太爷亲近的。
蒋杏华低头不语。管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蒋老太爷能为她挑一‘门’亲事不成?他不过是个辞官的前太医罢了。将来,这家里能压过蒋钧的,只有眼前这位贵妃娘娘了。
“伯祖父寿辰在即,四妹妹给伯祖父备了什么寿礼?上次若不是伯祖父先施针,妹妹可能真要危险了……”
“我为祖父绣了一顶帐子,正好夏日里用。”那帐子是她从去年就开始绣的,十分‘精’细,拿来做寿礼虽不起眼,但孝心却也足够了。
“这就好。”收到的寿礼马上就能用到,这就是有心了,“妹妹多用些心,伯祖父都会知道的。”
知道了又能怎样呢?蒋杏华心里有些不以为然,面上却点头道:“多谢三姐姐教诲,我一定用心。只可惜我字写得不好,若不然也能帮着祖父整理一下手稿。我听紫藤说,祖父夸三姐姐的字写得好呢。三姐姐真是聪慧。”
“若说聪慧,二姐姐才是真的聪慧。”她这是多了二十几年的练习才能写成这样,可蒋莲华实打实的才十五岁,在书画上的造诣就如此之高,这才是真正的有天份。
“二姐姐只懂书画,三姐姐却还懂医术,当然比只学书画更难。”蒋杏华不怎么在意地说。再则‘精’通书画又怎么样,将来也不过只是个商□□,书画当不了饭吃。
桃华笑道:“能学通一样已经很好了。妹妹这针线就极好,我是学不来的。”单独看她的‘女’红也不错,但是跟蒋杏华的一比就不行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啊。
“三姐姐若是喜欢,我给姐姐绣一幅云肩如何?”
“云肩?”桃华笑起来,“我哪用得着这个呀。”云肩多是那些贵‘妇’们用在礼服上的装饰,或者出嫁时的婚服,她一个未出阁的平民‘女’子日常哪用得着。
“总会用得着的……”蒋杏华脱口而出。
“咳——”桃华以为她在说婚服的事儿,脸上不由得一红,“四妹妹怎么还拿我打趣起来了。”别说,自她穿越过来做了蒋桃华,因为蒋锡宠爱,行动自由,倒是有意无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