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唇’角‘露’出一丝冷笑:“他这是让天下人都看看,他有多守规矩,对先帝有多孝顺。虽然崔家‘女’未过‘门’就死了,他也要按妻之礼守一年。”
皇后又撇起嘴来:“真要是这么孝顺,就该把牌位娶过去呀,这才是真孝顺呢。”
“那怎么行呢。”太后悠悠地道,“娶了牌位,这元妃的位置就有人占下了,后头不管谁再嫁进去,都是继妃了。如此一来,他能挑的人家不就少了许多吗?”
皇后这些年来已经不大在这上头动脑筋了,这会儿听了太后的话,想了一想才有些吃惊:“母后的意思是,他还想娶个‘门’第更高的正妃?”
“可不是么。”太后瞥了皇后一眼,略有些欣慰,“总算你还能看得明白。崔家虽然如今是知府,可也就是这样了,无论是你父亲还是皇帝,都不可能再让他往上升。何况崔济民寒‘门’出身,妻子也不过是小官之‘女’,算不得有根基。若能再娶个好的,何必又一定娶崔家‘女’呢?”
说到嫁娶之事,皇后脑子就转得快了:“那母后给他指一个便是!前儿不是说要从咱们家旁枝里挑个人给他做侧妃吗?那现在就挑个略好些的给他做正妃便是。”
太后哼了一声:“你当他是傻的吗?说什么要给崔家丫头守一年,不就是防着我立刻再给他指一个吗?”她说着沉‘吟’起来,“去年他刚来京城的时候,我倒是看走了眼,瞧他没头苍蝇一般‘乱’撞,只当他是个有勇无谋的蠢货。如今看来,倒也不尽如此。”
皇后想了想:“听说郡王府贪污那事儿发作之前,定北侯又派了几个人过来。依我看,怕是派来的人里有‘精’明的。不然,他连‘药’材真假尚分不出来,又如何分得清修缮那些事?”
太后却微微摇了摇头:“这却不然。‘药’材那东西,不是郎中或‘药’商,分不出来也是理之当然。但他在定北侯府到底也能见点好东西,或许是底下那些人胆子太大了,挑的东西太差,被他看出了端倪。”
皇后不大在乎:“只要皇上不理会,他能怎样?定北侯就算手里有兵,四川道却在我们手里掐着呢,到时候断了他的粮草军饷,看他还指挥得动兵马!”
“你这话倒说得不错。”太后‘露’了点笑容,“这才像阁老家的‘女’儿,不要整天只顾着跟后宫那些嫔妃们斗气。说起来崔家丫头死得倒也是时候,那边再想成亲少说要一年之后了,这一年里,皇帝这边无论如何也要有子嗣。”
一说子嗣,皇后的脸马上黑了:“姑母,我这里一直在喝调养的汤‘药’,太医每次来诊脉都说我身子无碍的。”
“无碍你怎么没动静?”太后每次跟皇后谈这件事都要气个半死,说话也就越来越不客气,“一年之后皇帝就三十了!别说宫里,就是外头,到了三十还无子都可纳妾了,谁也拦不住!你有本事就自己生,若没本事,别人生了抱过来养也是好的!你也看见了,我这回险些就去了,若我走了,你还跟谁诉苦去?如今你父亲年纪也大了,下头你那些兄弟侄儿们又是不成器的多。你父亲天天殚‘精’竭虑的要保住于家的体面,你少在宫里给他扯后‘腿’!”
皇后被骂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往偏殿看了一眼,哼哼了一声:“姑母,有人在……”
今日南华郡主进宫问安,又带了些家里腌的陈皮梅子来,正在偏殿里跟青‘玉’一起捣腾。皇后想到自己挨骂可能都被她听到了,就觉得不高兴。
太后瞪了皇后一眼:“南华也不是外人。”到底是没有再说下去。
南华郡主虽深得太后宠爱,但也知道皇后是她惹不起的,听见正殿里有动静,便跟青‘玉’扯些闲话,直到太后骂完了才过去,待服‘侍’着太后用完了膳,见皇后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识相地告退出来,坐上了自家马车才沉下脸来:“自己生不出来,太后说她几句怎么了,倒冲着我端起脸‘色’来!真是好笑,难道是我不让她生不成?”
珊瑚连忙劝道:“皇后一直都是那么糊涂。何况郡主生了两位公子,她一个都没有,难免嫉妒。郡主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就当是孝顺太后娘娘了。”
南华郡主哼了一声:“你这说的倒也是。我只看在太后面上,如今这病刚好,正该好生保养,可不能再动气。”
话虽这么说,但南华郡主还是有些气不平。皇后固然身份高贵,可她却是有皇室血脉的,难道沈姓还不如于姓高贵不成?
窝了些火气回到江府,就有丫鬟迎出来道:“郡马在屋里等着郡主呢。”
自打端午节后南华郡主开那赏‘’会募了许多银两,江郡马便再没有搬回兴教寺去住。虽说他也没有搬到南华郡主的正院里,但平日也总是一同用膳,有时去园中走走,有时还弹琴下棋。
南华郡主自觉仿佛又回到了新婚之时,日子过得十分甜蜜。听说郡马在屋里等着,顿时连刚刚受过皇后的气也抛到了脑后,进‘门’便笑道:“今儿天气好,竟没出去走走?”
江郡马笑了一笑:“出去了,街上看见卖水仙的,我瞧着雕得不错,就买了两盆。过些日子天冷,倒好摆在你的暖阁里。”
养水仙有两种。一种就是买完整的水仙‘’球,任其自然生长。另一种则是将‘’球仔细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