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片场的工作人员开始陆陆续续地各就各位,涂琰占的是监制老师的地方,这时也就不好意思继续坐在那里了。他正准备趁监制还没到的时候挪个位置,结果还没站起来,路郁杉就先来了。
路郁杉老远就看见两个人交头接耳的,言湛即使在骂人都透着一股子亲昵。路郁杉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瞬间坍塌,走到言湛近前的时候还黑着一张脸。言湛看见他,刚才露出一点苗头的和颜悦色顿时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平常那种随时准备开口骂人的可怕状态。
涂琰难得长了一回眼色,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跑了。
路郁杉看着涂琰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言湛不耐烦地清了清嗓子:“你到底有事没有?没事就去你那边拍戏,就剩一场了早上拍完拉倒。”
路郁杉正色道:“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个。阿湛,你也知道我就剩最后一场了,你不想亲自看看吗?”
言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看的,你是要息影还是要退圈?没别的事赶紧拍你的戏去,那边工作人员等你半天了,别在我的剧组耍大牌。”
言湛每说一个字,路郁杉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一分,到最后已经是满面山雨欲来。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手腕内侧的小青筋一突一突地跳动着。路郁杉忽然弯下腰,双手撑在言湛椅子两边的把手上,居高临下地咬牙切齿道:“然后呢?随便拍一拍,再把我的镜头全都剪掉,眼不见心不烦?言湛,你就那么恨我吗,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谦谦君子变得出人意料地阴郁而危险,言湛却不感兴趣地垂着头,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抬。路郁杉终于失望,他最后看了言湛一眼,拂袖而去。
言湛却想起昨天他的助理小何拿给他的样片,小何拍得尽心尽力,比他自己也不差什么,看样子是剪不了几刀的。早知道就找个新来的孩子去拍了,言湛苦恼地想道。
一场鲜为人知的风波还未来得及轩然大作,便静悄悄地隐没在了暗潮之中。路郁杉当天杀青以后并没有离开片场,而是等到了三天之后,和整个剧组一起回到h市。
他们到达h市时是下午两点,几小时之后就是杀青宴。几乎所有人都没顾上休息,洗洗涮涮之后就开始致力于把自己打扮得容光焕发。只有涂琰趴在宾馆的大床上一直睡到五点——他终于接受了山沟里无法开飞机的设定,跟着剧组的车一路吐了回来。
杀青的心情和开拍是截然不同的,大家都在放松心情放飞自我。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涂琰忽然有种回到了现实生活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