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家门,孟维觉得两腿发软实在站不住冲澡,便提出用浴缸泡澡。
欧隽坤向来不是个小气的人,见他现在这副怂样,自然是爽快地依了他,调好温度放好水,便叫他进去洗澡,自己则抱起手提回二楼书房看邮件、整理报价单。
就这么沉浸在工作中忙了许久,等最后一封邮件发出后,他瞥见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不知不觉间竟然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可此时浴室的灯依然亮着,孟维泡了那么久竟然还没有出来。
欧隽坤脑内瞬间闪过一个恶词,又联想起他今晚种种失常的举动,越发觉得忐忑不安起来。
尝试敲门,无人应答。
可怕的预感瞬间升腾,轰地炸开。
他一把将门拉开,赫然见孟维紧闭双目,嘴唇苍白,歪着湿漉漉的脑袋。一手无力地耷拉在浴缸之外坠在半空,而下巴以下的身体躯干则完全浸没水中。
他忙跑过去细细查看,确认浴缸中的男人绝不见血,毫无伤口,呼吸正常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孟维正梦见自己赤身露体地被丢弃在南极大陆,一大波企鹅拖家带口地对他行注目礼。然而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意识强迫被拉回窍壳里,他就这么被欧隽坤生生拍醒过来,“你他妈的真不愧是学艺术的,泡澡也能给我泡出个《马拉之死》的境界来。”
“嘶……”醒来才觉得周身刺骨的冰凉,他想着大概是酒精作用上来了,也可能是今晚真的被自己折腾坏了,泡澡泡到一半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到最后连洗澡水都凉了个彻底。
在冷水里泡了太久,关节都有些僵硬地反应不过来,他很是狼狈地从浴缸里翻出来,又被欧隽坤结结实实地用大浴巾裹住。
上了床索性光溜溜地钻进被子里取暖。然而睡到半夜他周身酸痛异常,身子发寒可摸上去却是滚烫的,他难受地低低呻吟、不住颤栗,轻易便把身侧浅眠的欧隽坤吵醒。
体温测得38度5,他听到欧隽坤通报这一结果后,整个人又蔫了几分。
欧隽坤起身要换衣服带他去医院,他则勉强使出力气拖住欧隽坤说:“这么晚了就不要折腾上医院了,就像以前那样,在我面前放些盐水就好。”
欧隽坤在他两边腮帮子上轻轻抽了两下,说:“早知道你今晚这么能惹事儿,我就不该把你捡回来。”
他回想了一下这漫长波折的一晚,某根纤细的神经又被勾了起来,握住欧隽坤的手有颤抖着使了使力:“你既然把我捡回来,就不要把我扔掉,送佛送到西,你不可以反悔。”
“好,那咱就暂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孟维想起这句“死马当活马医”刚好也是他第一次来欧隽坤家发烧时,欧隽坤对他说的。
那时候他在台风的夜晚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而如今,他却睡在欧隽坤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