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细亚的腹地,一派空旷辽远、触目惊心的苍黄。亿万年,谁能说清从哪一刻起,不分季节,不分昼夜,不知疲倦的西风带,就开始施展它的法力?塔克拉码干,古尔班通古特,巴丹吉林,乌兰布合还有,腾格里。这些个神秘的荒漠呵,一古脑儿地,被那股精血旺盛到近乎粗野的雄风卷扬而起,向秦岭北麓的盆地倾压过来。漫空里都是黄色的粉尘。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盆地不见了。凹陷的大地上隆起一丘黄土。黄土越积越厚,越堆越高。积成峁,堆成梁,又堆积成一大片一大片的塬。这就是高原,黄土高原。极目处,四野八荒,惟有黄色。尽是黄色。黄色。黄色。连那条从巴颜喀拉的山岩间夺路而来的大河,也暴烈地流泻着一川黏稠的黄色!”